沧月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待她醒了,丫环霓青才进屋禀报说太后传唤。沧月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太后一直不待见她,偏生又挑不出她的错处,今日突然就召见自己,怕是今日之事,太后心里不痛快了,要唤了自己过去一番教训了。
“太后既然召见,为何不早些叫醒我?如今去的迟了,怕是少不了要挨一番骂了。”由着霓青给自己梳妆,沧月问道
“回娘娘,奴婢先前要进来的,只是皇上吩咐,待娘娘醒了才能禀报,奴婢便在外候着了。”霓青一边将步摇插进头发,一边回答。
“既是皇上吩咐的,便也罢了。想来也是,不管我去的早或晚,太后必然都能揪出我的错处,左右都是受训,去的迟不迟,倒是没那么重要了。走吧。”沧月起身,往祥和宫去了。
太后这边,屋里太监婢子跪了一地,太后命人叫月贵妃过来,月贵妃竟迟了两个时辰,太后发了好一通火。受罪的却是他们这些下人,心里免不得的怨恨月贵妃,只是没人敢说出来。只希望那月贵妃能早些过来,免得他们再继续跪着,太后发了话,月贵妃什么时候过来,他们什么时候起来。这大冬天的,地上无比冰凉,他们都已经腿脚麻木了。太监禀报,月贵妃来了,太后说了声“传”,宫人才将沧月引了进来。沧月还未行礼,只听太后厉声说道:
“跪下。”沧月缓缓跪下,太后疾言厉色的说道:“月贵妃,你可知罪?”知罪?何罪?知与不知又何妨?你说太后,你说我有罪我便有罪了,心下如此想的,面上却无异样:
“太后恕罪,臣妾愚笨,不知所犯何事!望太后明示。”态度不卑不亢。太后看她如此,更是生气,伸手拿了一只茶杯砸了过去,茶杯瞬间四分五裂。不过倒也没伤了沧月,太后可不敢真真将那茶杯往沧月身上砸,苏轻尘护起短来,可连她这个母后也不曾放在眼里。想到这里,太后心里顿时又堵起来,指着沧月:
“下作贱妇,哀家平日就知道你不正经。没想到今日,你竟作出如此龌蹉的事情来,青天白日的,勾引皇上,传了出去,这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帝?你还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一席话说的振振有词,就好似沧月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沧月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太后不会听,便也不解释了,轻轻磕了个头:@
[email protected]“臣妾知罪,请太后处罚。”见她如此的低眉顺眼,太后心里更是不舒服,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知罪就好,自己去宫门口罚跪两个时辰,明日午时之前再抄写十遍女则,送过来给哀家过目。”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看沧月,眼不见心不烦。
“是”沧月应下,由着霓青扶着往祥和宫门口走去。霓青满是心疼,太后也不知怎的,处处挑自家主子的错处。今日太后这一番惩罚,实在是重了些,这寒冬腊月的,若是在那地面跪满两个时辰,怕是腿脚都要冻坏了,少不了要病好些日子。还要在明日午时之前抄写十遍女则,这不是明摆着为难自家主子吗?那女则至少也要三天才能抄写完呢!霓青只希望皇上能知道自家娘娘的处境,赶紧过来帮自家主子解围。
太后是算准了苏轻尘是不会让沧月跪上两个时辰的,于是一开始便让几个心腹大臣去养心殿面见了苏轻尘,禀报一些不痛不痒的事。待到苏轻尘终于打发走了几个大臣赶到祥和宫时,沧月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来祥和宫之前,她便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因此衣服穿的比较厚实。但是此时的沧月也已经是浑身僵硬,瑟瑟发抖,双腿已经毫无知觉。别说是冬天,就是夏天,两个时辰也不是轻易就能熬过去的。苏轻尘眼里满是怒火,不由分说将沧月扶了起来,沉声说道:
“太后让你跪你就跪,这大冷天的…”话没说完,便见沧月跌又在了地上,霓青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扶沧月。苏轻尘却已经眼疾手快将沧月打横抱起。转身往潇湘馆走。竟连太后也不曾先去拜见。霓青瘫坐在地上,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还好皇上来了,若他再来晚一些,自家娘娘该怎么办?
沧月已经意识模糊,她只觉得无比的冷,苏轻尘的怀抱让她觉着无比温暖,她便使劲的往他怀里蹭。苏轻尘是说不出的心疼,回了潇湘馆便吩咐宫人往屋里多添了两个火盆,又吩咐小厨房熬了姜汤喂了下去,被子也多盖了两床,沧月身体温度才回暖了一些。但还是发起了高烧,一直断断续续说着胡话。吩咐宫人去传了太医,苏轻尘一直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沧月的手。
沧月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师父别走”!苏轻尘满脸痛苦,就连她神志不清了,想着念着的也不是自己。苏轻尘将头埋在被子里冷静了一会儿,抬头时,脸上已经不见先前的痛苦,起身往外走去不忘吩咐:
“好生照顾贵妃,太医开了药便快些熬了给贵妃服下。”连宫人应承的话也没听到,当然也没听到沧月昏迷不醒时那句低低的“苏轻尘…”。
太后听到宫人来报,苏轻尘闯入祥和宫将沧月抱走,竟连招呼也不给自己打一个。气的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啊,好啊。一个个的,越来越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正怄气间,苏轻尘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
“哼!皇帝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
“母后恕罪。”
“恕罪?”太后冷笑“皇帝何罪之有?有罪的是哀家!哀家就该跟着先帝一起去了!免得在这世间碍皇帝的眼!”西凉以孝治天下。如今太后说出此番话,他自是愧疚的,便跪在了太后跟前:
“母后言重了,儿臣该死。望母后惩罚!”@“惩罚?哀家可不敢惩罚你,如今在这宫中,哀家哪还有说话的份!还不是别人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她指的便是今日苏轻尘私阻止了她惩罚沧月一事。
苏轻尘朝太后磕了一个头:“母后既如此讲,儿臣无话可说,儿臣知道,您一直对月贵妃有误会。让母后心生不痛快。那今日,儿臣便给母后一个交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