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桑上纵然不愿意相信,但还是被赵易阳的那郑重的神色感染,心中没来由的想到一个可能,而她的潜意识里的却拒绝将他们的联系在一起。
“你应该知道是谁。”
“不可能!”桑上断然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赵易阳知道桑上的心结在哪里,或许这就是陈安然不愿意告诉她的原因,这个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有时候很多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吧。
“未宇哥重情,为了你他连人都杀了,更何况是她。”
纵然那个人千万般不好,但是有一点却永远都抹杀不了,她给予了桑上和未宇生命。
桑上闻言怔住,曾经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突然间袭上心头,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仿佛透支了她所有的感情,强烈的差点反噬她自己。
她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为了钱,她宁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在她眼里,桑上就是她换钱的工具。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沉默,自闭,甚至差一点自杀,若不是当时未宇现的及时,她恐怕早就命丧黄泉,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果真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桑上喃喃自语,“难道她害了我还不够,还要毁了未宇一辈子吗?”
她恨透了她,若不是她,她也不会有今天。
自己所有的遭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恨,却无能为力,只因为那个女人是生养她的母亲。
“这几年你都没有找过她吗?”赵易阳对桑上的母亲印象不深,当年他年纪小,但是他得到资料里面有提到,那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嗜赌如命,桑家的生意就是败在她的手上。
桑上怒声反驳,“我怎么可能找她。”
没有人知道她又多恨,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苦,一开始哪怕她再怎么好赌,她都没有想过离开那个家,后来如果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孩子,她也不会逃离。
只是最终她都没有逃开,终究是让她毁了她的一辈子。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为了未宇哥的案子,我们必须要找到她。”赵易阳想了想继续开口,“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而且五哥的人也在查,放心吧,会有消息的。”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桑上冷漠的问,仿佛那个女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得罪的人……”
赵易阳的话刚说了一般,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房门出剧烈的声响,他和桑上同时回头,陈安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冷峻的眸子里一片阴寒。
他一言不的一步步走到桑上面前,一把将她拉在自己身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而向赵易阳开口,“阳阳,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在他身后跟来的吴桐朝赵易阳摇了摇头,赵易阳清冷的面容看不出来丝毫的情绪,无可无不可的神情看上去异常帅气。
“你也知道这件事?”被陈安然护在身后的桑上突然开口,她早就想到陈安然一定知道,只是当猜想成为事实,她一时间有些不愿意相信。
陈安然抓着她的手腕紧了紧,像是安抚似的,“桑桑,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先跟我回去好吗?”
他去接多多的途中接到陈文的消息,他才知道赵易阳在查当年桑未宇坐牢的案子,他本以为他查到阮家就不会再查下去。
毕竟这件事早就已经定案,却没想到他竟然查到了陈家。
这让他心中莫名的不安,想到桑上到澜海公馆,很有可能就是见他,这才又匆匆折了回来。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要瞒着我?”桑上想要挣脱手腕上的力道,却没有什么效果。
陈安然蹙眉,“我没有要瞒着你,只是……”
“只是你怕桑桑姐知道这件事与你陈家有关。”赵易阳抢过陈安然的话,冷声说道。
“赵易阳!”陈安然厉喝,恼怒的脸上一片阴鹜。
没想到赵易阳竟然真的能查到,他还真是小看他了。
赵易阳对上陈安然阴冷的脸,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意思,不过他也清楚事关重大,“这件事你以为能瞒得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你陈家的丑闻吗?”
“你什么意思?”陈安然眉心一凝,蓦然想到一个人,“你是说徐惜澈?”
“但愿是我想多了。”赵易阳自从接手秦臻留下的生意以来,一向谨慎,所有的事情都会面面俱到,这一次无意中查桑未宇的事情,这才现徐惜澈最近一直有所动作。
自从秦臻离开之后,他们的处境转明为暗,让徐惜澈束手无策,他只好将目光放在陈家和如今正值明争暗斗的6家。
他并不想有一天徐惜澈真的找到陈家的丑闻做文章,那个时候真相被揭开,只会比现在更惨烈。
赵易阳双手抄袋,负手而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褪尽,他周身一片清冷,晦涩的脸隐在光线暗处,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陈安然没想到一向高深寡淡赵易阳竟然也有此玲珑心,一时间有些吃惊,“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我先带桑桑回去。”
他说着拉着一旁没有做声的桑上准备离开,桑上却是一把甩开他的手腕,“阳阳的话什么意思?未宇的事是和陈家有关?”
桑上知道赵易阳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件事已经很清楚。
未宇的事情和陈家有关。
或者说她母亲的事和陈家有关,难道是她母亲得罪了陈家,才给未宇引来了牢狱之灾,所以他们借着阮家的事情坐实了未宇的罪名。
这么说当年阮家的案子也是陈家插了手。
那么陈安然呢?
当年阮天成亲手将她推向死亡,又用一个死婴骗了她五年,甚至还将他弟弟送进监狱,这一切难道都是陈家促成的吗?
陈安然又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桑桑,你难道不相信我吗?”陈安然一眼就看穿了桑上心中所想。
桑上冷笑着后退一步,“我只要知道是还是不是。”
“你先跟我回去,这件事我会跟你解释。”陈安然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告诉她这件事,他不肯放桑未宇有他自己的考虑,但是事情绝不是桑上想的那么简单。
“我若不肯呢?你是不是还要再囚禁我一次?”
当年桑上为了和阮家的案子,费尽了多少心血,她孤立无援,求救无门,受尽冷眼,那怕是大冬天跪在雪地里,她都没有不想有一点点的放弃。
其实当初很多人都劝过她,这件事有人力压,她再怎么做都没有用了,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是阮家找了关系。
如今想想,阮家虽然是有点家底,但是却还没有到影响整个司法界的能力,但是陈家不一样,他们想要做这些,似乎更方便一些。
“我怎么舍得囚禁你。”陈安然低喃,一向意气风的他此时显得异常颓败,那神情看在桑上眼里,竟也有些动容。
桑上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草木皆兵,却还是忍不住嘲讽,“你囚禁过我何止一次。”
早在他失忆之前,他就是想要将她囚在身边的。
陈安然心中刺痛,对于桑上的讽刺,他无从反驳,因为他根本不记得。
他的目光转向依旧矗立在窗边的赵易阳,埋怨似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想知道,桑桑,我不会再隐瞒你,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先回去,我答应了多多会带你回去。”
陈安然适时的搬出多多,或许桑上可以什么都不顾,但是一提到多多,她就会妥协。
他早已熟悉她的软肋。
桑上果然在陈安然提起多多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心知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此时他一定已经在家里等她。
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他们离开之后,赵易阳依旧在原地站了很久,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一点点被夜幕遮盖,衬得他身材更加修长。
吴桐推门进来,看到窗边的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径直开了灯,“五少爷走的时候好像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无妨。”赵易阳声音依旧清冷,带着他一贯的从容。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巧合,但是陈家既然介入,如今想要摘干净恐怕不容易,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人知道。
“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吴桐点了点头,“少爷说的真准,我们一放出桑小姐的消息,那个女人就主动找上来了,不过既然不想她走露消息,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永除后患?”
“她还有大用。”赵易阳唇角划过一抹轻巧的弧度,“如果我亲自将她送进徐惜澈的手里,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