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上几乎是逃出了门,房门在身后关上,她便抵在一旁的墙壁上掩面而泣。
如果他们注定已经回不去,她又何必要亲手毁了乔岚的幸福。
更何况她那些不堪的过去,不为人知的经历,她绝不愿意再回想起,更不想陈安然知道。
桑上跌跌撞撞的上车,发动车子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却又突然踩下刹车,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那个俏丽的身影。
车灯的映照下,乔岚的身姿在黑夜中带着一片怨念之意,她伸手拦在桑上的车子前,目光灼灼的盯着车里一阵错愕的桑上。
桑上慌忙下车,车门都来不及关上,拉着乔岚惊讶的开口,“岚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桑桑。”
“岚姐......我......”桑上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车子,又扫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乔岚冰冷的话让她彻底跌入深渊。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看到了。”
车灯明晃晃的映照在乔岚那张冰冷的脸上,妖艳的容颜带着一丝沉怒,在黑夜中仿佛鬼魅一般,令人遍体生寒。
桑上呼吸一滞,浑身僵硬,犹坠深渊。
乔岚嘲讽的抬眸,昔日那双美艳的眸子此时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怨念,“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他们刚刚天雷勾地火的痴缠模样,想必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倏地握紧了拳头,目光中含着一闪而过的阴狠。
“岚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桑上着急的想要解释,“是安然他喝多了,我只是送她回来,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往心里去。”
此时的桑上只觉得一阵词穷,解释的话语听起来苍白无力,如果早知道乔岚会在这里,她宁愿换个人回来送陈安然。
上一次偶尔过来的时候,她本以为他的家里会有乔岚的痕迹,然而上一次见到的,他居住的地方只有属于他的冷硬气息。
所以她以为乔岚不会在,却没想到还是被撞见。
“所以你就送到床上去了?”乔岚讽刺的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隐秘的痛,她在陈安然身边陪了两年,从当初他对她信任至极,到如今相对无言,他对她一直克制守礼。
而刚刚那一幕,对她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一击。
她的未婚夫对她从来没有任何超乎理智之外的情绪,哪怕是触碰和亲吻都是蜻蜓点水一般,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抱着另一个女人化身为野兽,疯狂的掠夺。
曾经她一度的认为他在这方面冷淡至极,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陈安然也有这种冲动的时候,也有这般火热凶残的时候。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兴趣,要么是这个男人有问题,要么就是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
像陈安然这样自律的男人,显然是后者。
他根本就不爱她。
然而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残忍。
“我没有。”桑上咬唇辩解,心底有一丝丝的痛楚,然而想到刚刚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如果不是陈安然及时停下,她是不是真的就这么从了。
那一刻她的理智已经被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火烧的一干二净。
她亦是正常女人,漫长孤独的岁月里,她也需要有个人能慰藉她的空虚和寂寞。
桑上苍白无力的反驳让乔岚更加确信刚刚看到的一幕,一股恨意在心底蔓延。
一间安静的小酒吧里,灯光迷醉,乐声轻扬。
这里没有澜海公馆那般的纸醉金迷,奢华大气,也没有夜色那般的灯红酒绿,处处彰显着黑夜的绚烂,却依然客流不断。
黑夜的静谧在这里被彰显的淋漓尽致,来这里的人都是不堪寂寞却又讨厌喧嚣,他们想要在夜色下绽放那种迷人的风采,却又怕被人窥得。
桑上和乔岚相对而坐,她们一向都很少光临外面的酒吧,但是每次来都是这里。
见惯了喧嚣的场面,她们格外喜欢这里的宁和。
服务员都认得她们,为她们上了经常点的酒就退开了,两人一直相顾无言,直到此时,乔岚才一把抓过一只杯子,为各自满上一杯。
“桑桑,这一杯酒两年前我就该敬你。”乔岚冷笑着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仅仅是这一杯酒,两年前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她自顾自的说着,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我欠你的,我认罚,桑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我把夜色给你,那里也有你一半的心血。”
夜色虽说是靳家的产业,靳慕栾是幕后老板,却一直都是她们姐妹在打理,乔岚负责攘外,桑上负责安内。
“岚姐,别说傻话了,夜色是你苦心经营的,又是靳先生对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么可能横插一脚。”桑上慌忙拒绝,看着乔岚的神色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好歹姐妹一场,难道岚姐敬你的酒你都不愿意喝了吗?”乔岚再次端起酒杯,冰冷无温的目光牢牢锁着桑上那张风轻云淡的脸。
仿佛不管什么事情,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好,我喝!”
桑上仰头干了一整杯的酒,烈酒封喉,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悲苦,乔岚接着为她倒了第二杯,“虽然迟到了两年,今天我们就把心里的话说开,不管将来我们是不是还能姐妹相称,我今天给你赔罪,两年前的事情,是我乔岚做的不够地道,我自罚。”
她说着一连干了三杯,桑上想拦,却被她躲开,酒液顺着她的嘴角倾洒而出,绚烂的灯光下,这样的乔岚艳光四射。
三杯酒下去,她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一片酡红,迷离的光线下耀眼夺目,引得周围的男人不停的频频侧目。
“两年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桑上微微垂眸,心里一阵复杂难辨。
乔岚却是冷笑一声,“桑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这种故作善解人意的大度。”
当年她口口声声喊着要祝她幸福,表示自己不会计较,可是结果呢,这才两年,她就背地里和陈安然搞在一起。
桑桑,这就是你的成全吗?
“两年前从安然身边逃开,投进寒羽的怀抱,你们正在郊外度假,享受生活的时候,你可知道安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桑上,你何其残忍,那是陈安然啊,是R市传奇,多少女人求而不得的男人,他为了你横扫R市毒品交易市场,亲自带人端了毒枭老巢,与那群亡命之徒博弈,那种你死我亡的艰险你可曾为他有过一点点的担忧?”
“他发了疯一样的找你,差点将R市翻个底朝天,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他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哀伤嘶鸣,几次醉死在夜色,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乔岚酒意上涌,说话也语无伦次,两年前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历历在目,那个时候的陈安然,失去了桑上,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般,让人忍不住动容。
她就是那个时候对他情根深种,自此再也不愿意放手。
桑上如遭雷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耳边只有乔岚的话不停的重复着。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过她。
他们重逢之后,他发了疯一般的折磨她,把她当做泄谷欠的工具,囚禁她,限制她。
澜海公馆的房间里,给她留下的印象只有那些疯狂的掠夺和疼痛,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能感受那种恐惧。
她以为,他是恨她的。
她以为,他在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乔岚看着桑上的反应,心底一阵冷笑,桑桑,痛吗?
还有更痛的!
“当他几次醉死在夜色,差点酒精中毒的时候,你知道是谁在照顾他?”乔岚嘲讽的勾唇,仰头又灌了一杯酒,目光挑衅一般的看着桑上,她抬手指着自己胸口,“是我,是我乔岚,那个时候你桑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