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羽儿睨了他一眼,抿了小嘴,注意到旁边的一处竹林,那里白天时遮天蔽日,是人们喜欢乘凉的所在,但夜晚里昏暗黢黑,便都不愿再进去那里。
小手使了劲,把男人拖到竹林里,抬头望着他模糊的面庞。
“好嘛,就让你抱个够,行了吧?”
因为曾有过的特殊训练,盛飞鹄的视力异于常人,即使黑暗中也能勉强视物,此时看到那张明显赌气又敷衍的小脸,不由被气笑。
“我不想抱了,还是如你的意,去散步吧。”男人转身就走。
鱼羽儿明显感觉到他的不高兴,心里忽觉难受,连忙追上两步,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现在又想抱抱了。”贴着他宽阔硬实的脊背,她小声地说道,不知觉地带了些撒娇。
盛飞鹄的心立刻就软了,不由微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女人比喻做男人的软肋,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软肋,稍一拿捏,他就再也无法硬起心肠。
轻轻松开女人环抱着他腰身的小手,转过身来,将那软软的身子搂进怀中,低头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心中无限温软。
鱼羽儿抬起头来,竹林中太昏暗,她几乎看不清男人的眉目,却能够感觉到男人在深深地凝视着她。
“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累啊?”她仰着小脸问。
盛飞鹄在黑暗中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女人抿了抿小嘴:“你总是挤出时间来陪我,而我,好像总是在惹你生气。”
男人一声轻笑,嗓音低低的,很是好听:“你也知道自己总是在惹我生气?还算有自知之明。”
鱼羽儿微低下头,抿着小嘴不说话。
男人有力的手臂将她的细腰圈紧了些,低头用鼻尖轻轻触着她的额头。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要是你哪天突然乖乖的,我反倒要怀疑你是不是出问题了。”
鱼羽儿忽然想起袁莎莎曾说过的话,她说,男人很爱女人时,会很迁就你包容你,就算你的缺点也会喜爱。
现在的他,不正是在迁就她包容她,就算她总是笨笨地惹他生气,他也习以为常,照样喜爱得无底线。
心中蓦地柔情无限,仰头看着男人,正因为看不清他的脸,所以才更加无所顾忌地凝视着他,不再害羞地隐藏心底深处那些深深的情感。
盛飞鹄一直低头凝注着她,黑暗中,那对琉璃般的美眸忽然亮晶晶的,他立刻注意到,那如水的眸底毫不掩饰地泛起某种深切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无尽。
他蓦然心动,胸腔里顿时激荡起来,凝注半晌,忍不住俯低头,轻轻吻住了她。
娇嫩鲜美的唇瓣,犹如夜晚盛开的小茉莉,暗香袭人,一吻就会上瘾,难以停下来。
两个人心底都氤氲着无限爱意,借着这一吻,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温柔缱绻,深情缠绵。
渐渐的,鱼羽儿便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促促,胸脯起伏着,盛飞鹄的大手下意识地就覆上她身前。
随着女人的一声嘤咛,小竹林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男人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吻,也开始变得狂放而热烈。
男人的手臂用力将女人软软的身子贴紧自己,仿佛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去。
在男人的大手下,鱼羽儿无法抑制自己的反应,也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变化,西服与衬衫都隔绝不了他身体的滚烫,脸颊上也是他火热的呼吸,耳畔却听到有人从小竹林外散步经过,低低地细语。
心中顿感羞窘,轻轻推他,小脸也向后仰,想躲开他热切的亲吻,男人却追逐而来,无法避开。
“不要……”她在他唇舌间费力地说道,“外面有人……”
盛飞鹄愣了一下,终于放开了她,将她的小脑袋按进了自己胸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鱼羽儿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不定,伸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不言不语。
盛飞鹄好半天才终于平定下来,紧搂着怀中的女人,那颗一直想要娶她为妻的心,忽然就急切起来,想要立刻就将她娶回家去,再也不用顾忌她的兄长,更不用顾忌什么路人,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
仰起头,悄悄地叹了口气。
可是现在时机却还不成熟,就算他硬把她娶回家,她也不会快乐和心安,他还需要消除掉她所有的顾虑,直到她心安理得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她才会真正的满足与幸福。
低下头,亲吻她幽香的发顶。
羽儿,为了你,这一次我会全力以赴。
——
三十五岁的鱼忆,已经拿到英国律师执业资格,成为正式的英国律师,为不少当地华人打官司,几无败绩,很快便在英国律政界声名鹊起,成为一颗冉冉上升的律政新星。
因此,他的工作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这次为了妹妹,硬挤出了两天时间,想要亲眼看到她才能放心,却没想到,亲眼看到了,反而更加不放心。
临别前一天夜里,他看着妹妹,又有了那种想法,真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希望她是个小小的拇指姑娘,可以将她揣在怀里随身带走,再也不要这样三番四次的分离。
“羽儿,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在一起吗?”鱼忆眉头微蹙,眉宇间尽是担忧与不放心,“你确定自己能融入到他那样的家庭,确定他那样的人这一生都只会钟情你一人?”
鱼羽儿微怔,她当然无法确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他在一起多久,可是这些悲哀的想法怎能让哥哥知晓,所以说出口的还是那一句。
“哥,我想跟他在一起。”
鱼忆长叹一声,良久不语,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羽儿,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你们,我实在无法接受,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我不能勉强你,只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记得,哥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要躲避某些人某些事时,哥哥这里才是你的避风港,别再躲到天涯海角,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鱼羽儿鼻间一酸,眼眶里蓦地一热,慌忙垂眸忍住,心里无数愧疚与歉意,喉头却哽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点点头。
鱼忆将妹妹拉入怀中,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管她跟谁在一起呢,只要她感到幸福就好,只是,那个男人,真的能给她永远的幸福吗?
——
又一次在机场离别,又一次紧紧拥抱难舍难离,又一次千言万语都只在不言中,彼此都把复杂的情绪深深的隐藏,只为让对方能够心安。
鱼忆高大清隽的身影,终于在最后一次挥手之后,一转身再也不见,鱼羽儿仍呆呆地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那条安检通道,直到一只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小小的肩头。
转头看去,盛飞鹄深邃的眸光一直投注在她的小脸上,温柔又安慰。
鱼羽儿鼻间一酸,硬撑着的淡然在男人面前仿佛顷刻就要瓦解,连忙抿了抿小嘴,吸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声音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来送行?”男人的大手紧了紧她小小的肩头。
心中涌入一股暖流,似乎就要涌入眼眶里,鱼羽儿垂下头,眨了眨眼,不愿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走吧。”男人揽紧了她,将她带离这个无限伤感的地方。
嘈杂拥挤的机场里,他们周遭自动清出了一片不受打扰的场地,这一对男女太过引人注目,却也让人油生只可远观之心。
坐进车后座里,自动隔音板便缓缓升起,盛飞鹄看着身旁的小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大手一捞,将人儿抱来坐进他的怀里。
低下头,低醇的嗓音柔和至极。
“想哭就哭吧,别总是憋在心里,在我面前,不用这样硬撑着。”
鱼羽儿将小脸埋进他怀里,在他面前,她越来越娇气脆弱,很多以前可以靠自己撑下来的事,现在却越来越撑不住了,她不想这样,再这样下去,有一天无法再依靠他时,她该怎么办?
“我不想哭。”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着,却在说到那个“哭”字时,真的想哭了。
男人推波助澜地哄劝着她:“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忍着?好好地哭一场,心里会好受很多。”
女人不说话了,小脑袋在他怀里揉了揉,一会儿,又揉了揉。
他知道她在悄悄地流泪,却没点破,只是抱紧了她,心疼至极。
这傻女人,心里隐忍了太多的情绪,积压了太多的悲伤,所以夜夜在梦中孤独地饮泣,他再不愿她独自承受,他会陪着她,为她分担,让她释放,还要让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无论何时何事,她还有他。
半晌之后,女人的声音在怀中闷闷地传来。
“我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男人忍不住挽了唇角:“湿了就湿了吧。”
“可是这样子,人家看到会笑话。”
鱼羽儿盯着浅灰色西服上那一片深灰色的痕迹,忽然感到羞窘,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把眼泪揉在他衣服上,不知不觉,心里的离愁别绪果然淡了很多。
男人唇角一扯:“谁敢笑话我盛飞鹄?”
女人在他怀里撇了撇小嘴:“人家是不敢,腹诽总可以吧。”
盛飞鹄低下头,凝着女人乌黑的发顶。
“看样子,你经常腹诽?”
女人抿了抿小嘴,不答话,侧过小脸,避开他胸前湿湿的一片。
“说!这会儿在腹诽什么呢?”男人立刻看出端倪。
“没有……”
“明明就有,说出来我听听?”
“真没有。”
男人大手轻轻一捏她的小腰,女人的身子立刻就僵直紧张起来。
“好痒,不要……”
这女人浑身都敏感至极,自然十分怕痒,盛飞鹄早就了解清楚,这会儿怎会放过她?
大手立刻就拿捏住她的小痒痒肉:“你说不说?”
“不要……”女人无力地躲着,又怕又痒,忍不住就咯咯笑出了声。
密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小脸上却绽开畅怀的笑颜,像个孩子,又软又萌。
盛飞鹄顿时感到心都化了,简直爱到不行,将又笑又躲的小人儿圈进了怀里,亲吻她可爱至极的如花笑靥。
羽儿,羽儿,就是这样,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天天都是这般无忧无虑的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