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四处都是淡水！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我们是欢欣的。恰如久旱逢甘霖，哪怕乘坐的棺材里面尸臭缭绕也影响不了我们的心情。

干这行的，哪个娇气？谁没见过个粽子，没闻过尸臭？除非是像那具玄尸一样臭的特别逆天的，否则这股子味道还真影响不了我们太多。

只等棺材一离开那浅滩，往前漂了不到一里地，光头强他们那边就不消停了，只听光头强欢呼了一声，然后取出我们已经空了很久的水壶就从河里舀水，水刚盛上来就在后面“咕咚、咕咚”开喝了，末了还得大喊一声“痛快”，以此来宣泄这段时间断水断粮的苦闷。

“都少喝点！”

鬼婆婆对着后面的光头强他们说道：“阴气重，想找死吗？”

“狂化、疯魔！”鬼婆婆忽然自言自语，我急忙问她什么意思，她摇头叹息。

她憋了许久接着咬了咬牙，嘴里吐出了这么两个词儿，长长呼出一口气，问我：“你修炼是黑煞之气，自从荒岛上打通关节后，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已经发现黑煞之气的一些问题了吧？这东西很邪！修炼的时间久了，性子甚至会大变，变得阴沉难测，凶戾暴虐！”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所以很干脆的就承认了下来，自从修炼了黑煞之气以后，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心里那头野兽难以控制了，有好几次，我差点就因此走上歧途！

我能感觉得到，一旦将心里的那头野兽释放出来，我就会一脚踏进深渊，万劫不复！

“这就是了，咱们这一行的修炼者，绝大多数都是以天地精气为食，走的是正道！可是你们葛家的杀气却是剑走偏锋，吸的是阴气、邪气、秽气，这些天地恶气入体，久而久之人的性子发生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鬼婆婆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便是为了屠戮生灵而存在，暴怒，怨恨等等负面情绪恰恰是点燃杀气的最佳药引！”

听完鬼婆婆说的，我似懂非懂，犹豫了一下就问他：“你是说，我是因为愤怒、怨恨等负面情绪才激发了磅礴的杀气？”

鬼婆婆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复杂的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鬼东西这么害怕你？”

我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因为黑煞之气一旦爆发，不可控制？”

“这只是一点原因，第二点原因，就是因为可怕，就这么说吧，你爷爷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一哥，不是发疯发出来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正阳也走了过来，接着他就开口沉声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黑煞之气的威力远远不止你所表现出来的这一点，因为你现在的修为还没有走到黑煞之气的爆发期！你一旦突破那个瓶颈，你就会迎来一个可怕的质变，黑煞之气透体而出，犹如洪水喷发，挥刀可斩百步之外的目标，不光杀邪物，杀人亦是如探囊取物，跨阶斗法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正阳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也就是说，你一旦突破瓶颈，如果正面斗法的话，就是我和鬼婆婆，都未必是你的对手！而且，假如你心中有恨怒，饮恨而狂的话，实力会短时间内大幅度暴涨，你的负面情绪会轻轻松松把你的潜力释放出来，你刚才就是疯魔了，实力在一瞬间迎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爆发，我初步估计刚才的你，实力怕是在短时间内达到了瓶颈前后的程度。所以，刚才不是我不拦你，而是拦不住！！希望你不要因为伤了人命，心中邪念丛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会走上邪路，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的！”

激发潜能？

我面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那么，用了超出我能力范围的力量，一定有代价的吧？”

“阳寿！”

正阳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小子，不到万不得已，你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的阳寿已经伤的太厉害了，再折腾，我怕你是没几年好活了！”

说此一顿，正阳问我：“你通读天下史学，想必应该知道维京人的狂战士。这黑煞之气本质上还是透支身体，你其实和维京人的狂战士差不多！”

维京人的狂战士？我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维京，想必对西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群生活在西方海盗时代初期的劫掠者，准确的说，应该是最大的海上劫掠者，他们劫掠的不仅仅是商船，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国家。这是一个盛产战士的国家，每一个成年男子都会成为战士，在浸染着祖祖辈辈鲜血的甲板上去战斗，去劫掠，曾经一度让整个欧洲狼烟四起，最后干脆抵达过北美洲！

每一次战斗中，第一批冲上敌人舰船的，就是维京人里的狂战士，也就是最生猛的勇士，他们在战斗的时候是狂野的，不用盾牌，支持利剑战斧杀人，彻底释放兽性和潜力去厮杀，往往冲上敌人舰船的狂战士能在第一时间撕碎敌人的防线！

说白了吧，维京狂战士，就是一群不断压榨潜能去战斗的人，这些人因为年轻的时候释放潜能过大，往往活不了太久，身体的潜能全都被释放完了，说白了就是阳寿尽了，所以，很少有能活过三十岁的维京狂战士，不战死，也会病死、老死，无人能逃脱这个命运！

他把我比作了维京狂战士，已经说明白了我的处境，每一次我狂怒中爆发力量，都会损耗阳寿，看青衣的脸色，损耗的怕是还不少，说不好再用不了几次我就会挂掉了，可能是下一次，也可能是下下一次，因为这一路走来，我损耗的阳寿真的是太多了，别的不说，光是当初为了救花木兰，我就一下子献出了半世阳寿！

哪怕没有镜子，我也知道这一刻我的脸色是非常难看的，犹豫了一下我就问正阳：“我父亲和我爷爷有没有像我一样发狂？”

“他们过的并不压抑。”

这时候，鬼婆婆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还在的时候，你们极尽强大，处处受人尊敬，他们的心里没有怨、也没有恨，更没有刻骨铭心的仇！”

“总之，多自珍重，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接下来，鬼婆婆的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要不然再来几次这种情况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