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闭上了眼睛。

他此刻比任何人都痛苦。

两个妻子，两个儿子，都是亲的。

但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冰冷入骨的选择。

作为秦王，要有情，也要无情，才有秦氏的源远流长。

但最为关键的是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已经将这个规矩压了十九年。

“南明，秦氏祖训，不可破。”

秦王睁眼，仿佛一瞬间再度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秦王。

“父王，孩儿愿为母亲代受。”秦南明匍匐在地，凄声大喊。

有人不忍的别过头去。

有人面露冷笑。

秦业冷眼旁观半晌，看到此刻，踏前一步笑道：“只是废除身份，未免有些轻了。”

“王爷如果不忍，我可以来做。”

“你敢。”

秦南明豁然起身，狰狞的瞪着秦业，浑身散发出炽烈的气息，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化作火海。

那模样，只要秦业敢有任何举动，他就敢拼命。

秦王眉头一皱，冷冷的盯着秦业道：“适可而止，本王给你的交代足够了。”

“不够。”

秦业毫不畏惧，盯着秦王摄魄双目，冰冷一笑，一步步走向林妃。

“我要你死。”

秦南明咆哮而动。

他满身都被火焰覆盖，化作一尊熊熊火神。

轰！

无穷的火焰匹练，铺天盖地轰向秦业。

那每一道火焰，都呈现火莲之状，空气在其面前，脆弱如纸，被粗暴撕开。

“我说呢，先天火体可不会是你这般颓弱模样，原来不过是先天火莲体，低等宝体而已。”

秦业面露讥笑，灵魄随之而动。

轰！

秦南明人未至，灵魄如遭雷击，一声惨叫，满身火焰瞬间收缩入体，捂着脑袋凄厉大叫。

“六弟，你有些过了。”

“都是兄弟。”秦未忍不住开口道。

秦业扭头看了一眼秦未。

只一眼，让秦未浑身冰冷，冷汗瞬间涌出一层，他毫不犹豫的闭上了嘴巴，心头一叹。

秦业走向林妃。

后者仿佛疯了一般，自顾自的疯狂嗫嚅，对自己儿子的凄惨模样都闻所未闻。

秦王豁然起身。

暴怒咆哮：“秦业，不要以为觉得本王亏欠了你十九年，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秦业身形一顿。

这时，穆王妃缓缓起身，眼眶含泪，此刻，她笑的开心：“王爷，谢谢，能看到今天这一幕，琳儿已经知足了。”

“业儿，到此为止吧。”

秦业摇头：“娘，来之前已经说了，一切交给我。”

这件事，不彻底，还会有不小麻烦。

怜悯？同情？

不存在。

上万年的主宰心境，比这更惨，他也不会有人动荡。

再说，惨吗？

再惨能有母子失散近二十年的痛苦惨？

“王爷，有一件事，恐怕你应该还不知道。”秦业抬头，笑容灿烂。

“我失散十九年，为什么实力会这么强？还是五品炼丹师？”

诸戈眼皮突然一跳。

看着秦业脸上灿烂的消融，此刻竟是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惊悚感。

这小子，不会要发疯吗？

我这老头子就不应该来。

诸戈苦笑。

但现在走，也不太合适。

秦王眉头一皱，看着秦业沉默不语。

“这座世界，名为通玄世界。很久之前，大荒乃是通玄世界源地，只可惜上古时期，无数主宰大战，打碎了源地，法则崩溃，沦为不毛之地。”

“大荒、四象、九天、玄虚，为通玄四界。”

“现如今，大荒连丹境都可能达到。四象界，大多为丹境。九天界，为涅法境与玄境。”

秦业自言自语。

大厅内众人神色却是随之不断变幻，哪怕是秦氏嫡系，大荒之外的世界，他们也了解一些，但却并没有这般详细。

此刻，就算是秦王，都露出深深的惊骇。

“而玄虚界，主宰众多。”

“因为家师来自九天界，涅法七境修为。”

“虽然家师早已经回到了九天界，不过我这还有一样东西。”秦业下巴一咧，冲着秦王抬手。

一缕黑色灵力钻涌而出。

与此同时，大厅震荡。

古老苍茫，洪荒般狂暴的威势，铺天盖地。

犹若滚滚洪潮，将这天地给淹没的威势，从那一缕黑色灵力上散发而出。

秦王变色，目露惊恐之色。

“这是一道先天灵力，至于来源，我就懒得说了。”

秦业悠然一笑，黑色灵力掠至指尖跳动。

这一幕，让秦王立刻心惊肉跳起来。

“你说，我把这一缕力量扔出去，能不能把整个秦王城给毁了？”

“卧槽。”

诸戈失声惊呼，毫不犹豫的立刻后退。

有了诸戈第一个带头。

几位王妃与其子，无不是毛骨悚然，连连后退。

若不是顾忌脸面，他们此刻都想赶紧离开这座大厅。

没人怀疑这句话的虚假。

那气势，太恐怖了。

秦王浑身发抖。

“你，你……你够狠。”他嘴唇直哆嗦。

“罢了，随你去。”秦王咬牙长叹。

秦业立刻收起黑色灵力，那股威势消失，诸戈老头心虚的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秦业。

太疯狂了。

“我就说，这小子之前做的一切，分明是毫不顾忌任何情面，往死了玩，怎么会没有底气？”

“涅法境的师尊啊。”

秦业紧绷的心脏也是放松下来。

“妈的，还好，不愧是顶级轮回神器，天地熔炉的威势，总算是把这家伙给吓住了。”

黑色灵力只是先天灵力而已，强是强，可远远做不到他说的毁掉整个秦王城。

而且，也不足以威胁到秦王。

但是，借用天地熔炉的威势，加诸到黑色灵力身上，这就不一样了。

天地熔炉来自废土，轮回神器。

其威，若有足够实力释放，主宰都要心悸，别说连丹境都不如的灵修了。

再加上两者都脱胎于废土，借用气势交融，一般人也难以看出破绽。

吓到，就足够了。

秦王敢冒险吗？

他不敢。

玩心跳？

眼前这一群人，都可以算作是他的曾曾曾曾……孙辈了。

“王爷放心，这两个人，都不会死的。”秦业咧嘴一笑，走至疯癫了一样的林妃跟前，缓缓蹲下身子。

抬手一指点在其身上。

噗哧！

林妃聂儒戛然而止，浑身抽搐之间，一口鲜血喷出，旋即双目圆睁，缓缓倒地。

“没死，我废了她的口脉，耳脉。今后，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人说话。”

秦业起身，走到秦南明跟前。

后者惊恐的不断退缩。

恐惧，无尽的恐惧淹没了所有的愤怒和怨恨。

“父王，救我。”

“救我啊父王。”

秦南明疯狂尖叫。

秦王拳头紧握，狰狞的瞪着秦业，眼中涌出凛冽的杀意。

唰！

他掠起一道金光，消失在大厅。

“别退了。”

秦业一把抓住秦南明，黑色灵力透体而入。

轰！

其丹田悬浮着一朵火莲，此刻在黑色灵力包围下，瑟瑟发抖，剧烈挣扎。

先天火莲，不过在先天废土灵力跟前，仿佛是吓坏了的猫咪。

黑色灵力粗暴的将其丹田肆虐的千疮百孔。

而后，化为大网，笼罩火莲。

噗！秦南明喷血，直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