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明明一脸的不情愿却依然哄着自己,苏致远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正要说什么,“有请太后娘娘上香!”司礼官的唱喏声传来。

看着女儿头也不回被那个该死的郑友德簇拥往前而去,他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突然想起对方托自己处置奶娘的事,眼底迅速掠过一抹狠戾:“哼,果然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一个二个都是白眼儿狼……幸亏自己留了一手。”

“吉时已到!奏乐——”

刹那间钟鼓号角齐鸣,各文武百官按照官职大小迅速列队。

黄色香案前,赵天阑拉着抱着太子的云小五站在那里开始上香。

案上备有黄绫饼、白绫饼、红绫饼、水果、斋菜、甜品,以及大神衣、财神衣、天宫金、元宝、大光宝、百解、香烛等,摆得满满当当的。

虽然瘦削却不失高大的身形和娇小的少年站在一起,再加上对方怀里的孩子,看上去给人怪怪的感觉。

自己的皇帝哥哥正燃起香烛,向天叩拜,诚心求福求财,九千岁赵天宸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抱着孩子的那个娇小身形上。

按理说,皇帝哥哥应该是和自己的皇后并肩上香,没想到这个位置竟然给这个突然冒出的南宫世子给填补了。

皇后?!想到那个花儿一般的女子就那样没了,他的心突然很痛很痛,连带着看着那个站在皇帝哥哥身边的少年也有些不顺眼起来。

心里愤愤然:“你一个野小子凭什么站在那个位置?还抱着她的孩子,还让他拉着你的手……阿依,如果你泉下有知,是不是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嫌弃,云小五抱着太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乱得不行。

今天不是来看看热闹的吗?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个身份?还被这皇帝给拉着上香接财神……

嗯,不错,接财神!今天可是正经八百地接财神……是不是预示自己要发大财喽?

想到这里,她嘴角弯弯,不由自主摸了摸腰间那串银钱。

此时此刻,最兴奋,最激动的人莫过于镇国公南宫正。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他反反复复在心里念叨着这一句话。

轮到他祭拜上香时,他把头在青石板上叩得“咚咚”直响:“多谢财神爷爷送子,下官回去当捐出一半家产馈赠于民……”

一半家产?众人闻言皆惊。

一直以来,在这西秦有个不成文的风俗。嫁女儿不但不能问男方要彩礼,还要出丰厚的嫁妆。而婆家视其嫁妆的丰厚程度来决定儿媳女在家里的地位。

当年由于连年征战,人丁稀少。先皇为了鼓励百姓多生多育,特下旨言明家中无直系男丁,财产最后充公。

尽管如此,但寻常人家一般都有儿有女,一嫁一娶没什么亏空。但这镇国公南宫正却又另当别论。

虽然当年南宫正为扶正德帝上位立下了滔天的功劳,得到了丰厚的赏赐,由于护国公长年在外,夫人从小舞刀弄枪又不擅持家,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国公府在接连嫁出三个女儿后,已经将家底掏空了大半。

现在再捐出一半岂不是一家人准备喝西北风去?

但想想又不对——

眼下这南宫府有了这玉人儿一般的世子,又得皇上如此看重拉着一道给财神进香,赶明儿不知道多少人家会上门提亲,估计一下子就能把之前嫁女的亏空给赚回来。

再说这世子原本就是世袭领朝庭俸禄的,如果再被皇上看中给一个油水足的实缺,那可发大了……

接财神,接财神!谁也没想到,今天这镇国公倒率先一步接回了一个金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