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柯兹很快就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一看到那些白袍人的表情,跟西奎尔当时一模一样。他转身就走,生怕被那些人看到自己。
然而在一群汉人当中,任何一个穿着胡服的波斯人都是极为惹眼的。那群白袍人很快就发现了匆匆离去的霍尔柯兹。他们立刻就追了上来。
虽然只有十几个白袍人冲进了城里,但他们却有着一种一往无前的狂热。身后的大部队还在城门口与守门的士卒、冯虎率领的十几个杀手,还有城里商贾雇请的护卫战在一起。不过那里有几个长老级别的人物,武功都是顶尖的。对付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绰绰有余。因此,这些先进城的人更加有恃无恐。
街上一片慌乱。许多客商以为是马匪杀过来了,都抱头鼠窜。不过跑了一阵,才发现那些人好像并不是冲自己来的,这才稍稍平静了些。
霍尔柯兹匆忙赶回了福喜楼。蓝玉烟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霍尔柯兹这次连礼节都忘了,激动地对蓝玉烟说道:“圣女,快走!是教会的人,他们追过来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霍尔柯兹在惊骇之下,竟忘了对蓝玉烟的称呼。蓝玉烟露在面纱外的皮肤变得惨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颤声问道:“来了多少人?有长老么?”
霍尔柯兹摇摇头,道:“我只看见十几个普通教众冲进来了,或许大部队还在城门口……”
蓝玉烟急得来回踱步。霍尔柯兹劝道:“这里不能留了,咱们快走吧!”
蓝玉烟眼圈有些红了,急道:“在这里蛰伏几年,好不容易聚集了些人手,弄来了武器。本以为能够为圣教铲除奸邪了,谁知道……咱们现在逃走,就什么都没了!”
霍尔柯兹道:“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保护好您,咱们就一定还能发展势力,杀回去的!”
蓝玉烟惨然一笑,叹道:“往哪儿逃?又能在哪里发展势力?中原大宋王朝腹地能容忍我们发展势力?契丹、西夏这些地方民风彪悍,容得下我们这些外族人吗?唉……也只有葫芦县这种位置特殊的地方,才有我们的生存空间啊……可是,他们竟追到这儿来了……”
霍尔柯兹默然不语。他无条件地相信蓝玉烟,如果蓝玉烟都说再没有地方可去,那他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就在这时候,楼下有人喊道:“蓝玉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率领马匪公然侵犯县城。本官本想对你网开一面,可你不知感恩,那就怪不得本官了!快快下楼投降,本官饶你不死!”
蓝玉烟和霍尔柯兹都愣了愣。他们是在等待死神降临,谁知道却先等来了陈奥这个活宝。
陈奥知道那个霍尔柯兹的厉害,把县衙里留下的七八个高手全都带出来了。县衙里只留下了龙青苹照顾一众女眷。只要她们乖乖待在家里,就不可能有人伤害得到她们。
陈奥率人刚刚赶到福喜楼,就看到白袍人正往这边冲杀过来。陈奥立刻命令手下迎敌。他只当那些胡人也是蓝玉烟的手下,一时间也无暇分辨,便打了起来。这反倒给蓝玉烟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蓝玉烟害怕那些白袍人,却不怕陈奥。她气鼓鼓地冲下楼,就见宽敞的大堂里,陈奥穿着一身劲装,双手叉腰,正在大喊。看他那样子,倒真像个单刀赴会的好汉。然而他身后站着两个高个子青年,眼神中精光隐现,立刻就知道陈奥这是仗着有这两人护驾呢。
陈奥算得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蓝玉烟身边只可能有一个霍尔柯兹。自己这两个手下对敌一个人,绰绰有余。而自己正好可以对付蓝玉烟。他已经猜到,蓝玉烟并不会武功。否则今天早晨在县衙,蓝玉烟非得一掌劈了他不可。
看到陈奥,蓝玉烟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陈奥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说不定她早就可以跟万叶秋做了交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这里了,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她冷笑一声,怒道:“陈奥,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奥针锋相对,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你好歹的胆子,居然敢带人攻打县城?你真当我大宋帝国是好惹的?”
蓝玉烟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的人?”
陈奥怒极反笑,道:“蓝玉烟,你还想狡辩?你的底细我早就知道了!哼,你就是马匪一阵风幕后的首领,这个霍尔柯兹就是一阵风的头头。你们在我葫芦县郊外杀伤人命,掠夺财物,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我本有心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可你不知悔改,这就怨不得我了!”
蓝玉烟见他又拿出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并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否则也不会流亡他国这么多年。蓝玉烟心里电转,快速思索着如何能够逃离。
就在这时,一个年长的白袍人从远处来到了福喜楼前。他与其他白袍人的衣着稍有不同,袖口和领口都有一个红色的火焰标记。这人看见自己的手下与一帮中原人战在一处,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居然还节节败退,不禁眉头一皱。
他叽里呱啦地大喝了一阵。陈奥站在屋里,听见这几声鸟语,忍不住回头一瞧。恰好看见那人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一扬。他手划过的地方,凭空里冒出两道火焰。陈奥的那些手下虽然是高手,却也敌不过无形无质的火焰。惊惧之下,赶忙后退。
那人露了这么一手,手下那几个年轻人立刻双手高举,像是念经,又像是朝老者膜拜一般。他们做了这一番动作,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勇猛起来。陈奥的人见状,反倒有些心虚,一时间僵持难下。
陈奥一愣,心想,这老头儿耍得什么花招?
正想着,那老者似乎看见了大堂里的情形,重重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手一挥,一道火苗立刻突进了大堂。
葫芦县气候干燥,福喜楼里又大多是木质家具。这要是被火苗燎到,可就是一场大火。陈奥心惊胆颤,赶忙往里退了几步。恰好看见蓝玉烟也在霍尔柯兹的护卫下,往屋里急退。
陈奥立刻疑惑起来,看着老者和蓝玉烟的表现,他们好像不是一伙儿的啊。否则这老东西敢这么放肆地放火?他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