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奥等人忙着做贼的时候,萧庭也带着人,悄悄爬了起来。他在契丹好歹也是一部首领,一派掌门,手底下聚集了一匹死士。这半年来,多亏了这些死士,他才能逃过萧太后的追杀。
自从今天亦荣亦枯抓到了宣宁,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报仇的方法。他知道陈奥身边高手众多,因此不敢直接找陈奥报仇,便想先杀了宣宁出出气。
但亦荣亦枯却已经将宣宁当做了衣钵传人,岂可让萧庭胡来?萧庭不敢跟二僧硬来,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知道二僧没什么心机,便想着趁夜报仇。
趁着人不知鬼不觉,杀了宣宁,说不定还可以挑拨蓝玉烟和陈奥两人的矛盾。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借刀杀人,利用蓝玉烟的力量来报仇了。
打定了主意,他便叫了几个心腹,夜半三更,悄悄摸到了关押宣宁的房间。
宣宁手脚被绑着床上,根本就睡不着。她心里正在担心陈奥,忽听得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亦荣亦枯两人没有心机,应该正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呢,不可能半夜鬼鬼祟祟地摸过来。
宣宁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她白天是见过萧庭对自己的杀意的,虽然有二僧挡着,难保他不会半夜过来。
萧庭等人的脚步在房门口停了下来,宣宁沉声喝道:“什么人!”
萧庭知道行踪已泄,索性不再隐藏,抬脚将门踢开。四五个人一起冲了进来。萧庭知道宣宁已经被困住,之所以叫上这么多人,只是为了防止亦荣亦枯两人。
几人进了屋,漆黑一片。并没有遇到抵抗。萧庭晃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宣宁正躺在床上,冷静地看着他。
萧庭冷笑一声,道:“宣宁,你的死期到了!”
宣宁暗暗使劲,想要挣脱手脚上的麻绳。但亦荣亦枯两人知道她现在内功高强,特意选了最粗的绳子。宣宁使了几次劲,也没能挣开。
她还没有及时提醒陈奥关于萧庭和蓝玉烟的事情,她还不想死。宣宁沉声道:“萧庭,你想杀我?就不怕我的两位师父找你报仇?”
萧庭嘿嘿一笑,道:“那两个老和尚?如果他们乖乖听我的命令,说不定我还能饶他们一命。否则,哼!”
宣宁眼中满是讥讽,道:“就凭你这些人,会是二僧的对手?萧庭,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当契丹将军的时候,便是这么狂妄自大,以为自己真能跟萧挞凛比,能够统领三军。嘿,如果不是萧太后,就凭你的本事,别说什么大将军,就是天狼派的掌门也当不上!”
萧庭心高气傲,偏偏自己学武天分不足,又不愿意读书,因此始终一事无成。这件事是他心中的隐痛,被宣宁说了出来,自然恼羞成怒。萧庭怒吼一声,举起弯刀便往床上劈过来。
眼看着宣宁避无可避,忽听门口一声怒喝:“住手!”接着“砰”地一声,那扇门便从门框上飞了出来,径直拍在萧庭的背上。
萧庭被这一下打得身子一歪,那一刀便砍在了床柱上。他的刀乃是一口上好的宝刀,这一下便将那根绑住宣宁右腿的柱子砍断半截。弯刀嵌在木柱中,一时间居然拔不出来。
门口亦荣亦枯两人怒容满面,冲了进来。萧庭等人进门时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他们两人就在隔壁,岂能听不见?
亦荣圆圆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怒色,大声道:“萧庭,你做什么?”
萧庭回过头,狞笑一声,冲手下道:“杀了他们!”
那几个黑衣人挥舞着弯刀,便朝二僧砍去。他们都是天狼派的高手,但契丹人向来追求骑射,对于一对一的武技并不擅长。他们比中原的一些人都有不如,更不会是亦荣亦枯这两个禅门高手的对手。
不过亦荣亦枯两人一直都觉得天狼派以前是菩提门的好朋友,始终没有下杀手。那几人只是受了几下拳脚,并没有受致命伤。
无奈这几人却是锲而不舍,被踹翻在地,立刻就会爬起来接着上。亦枯不耐烦,冷冷地说道:“萧庭,你再不叫你的人住手,就被怪我们不客气了!”
萧庭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点焦虑之色。宣宁瞧见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她心想,这几个人绝不可能是老和尚的对手,怎么萧庭却好像胜券在握?
她一边想着,一边使劲甩动右腿。那根床柱已经被萧庭砍去了半截,在她用力之下,一下子断折开来。宣宁右脚得了自由,便使劲去踹捆住左脚的柱子。
这时候,二僧的动作却不知为何有些迟滞下来。一个黑衣人瞧出破绽,猛地挥起一刀,恰好砍在亦荣的肩膀上。他又惊又喜,打了这么久,头一回沾到老和尚的衣服。亦荣大叫一声,吃痛之下一掌蓄满全力,拍在那人胸口。只听咔嚓一声,骨骼断折。黑衣人口中鲜血狂喷,摔到门口,眼看着活不成了。
亦枯看见师弟手上,大喝一声,逼开身边两人,赶到亦荣身边。萧庭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和尚,你们今天的晚饭里已经被我下了药。乖乖投降,我可以不杀你们!”
“卑鄙!”亦荣怒道。但他额头上的冷汗却是止不住往下掉。萧庭刚才逼着他们动手,就是为了让二僧体内的毒发作。打了这么久,血流加速,二僧登时便感觉腹痛如绞。
萧庭冷冷打量两人,道:“你们不想死的话,乖乖向我磕头认错,向你们的佛祖发誓,以后对我效忠!”
二僧乃是禅门奇僧,连佛祖都不会磕头,岂会向他磕头?两人咬牙坚持,亦荣颤声道:“萧庭,我们菩提门无我师兄曾与你天狼派有旧,你岂能……这样对我们……”
萧庭嘿一声笑,道:“无我?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亏你们还记得。老秃驴,既然你们不肯听话,就别怪我了!”
他说着话,便对两人举起了弯刀。二僧已经被体内毒药折磨地没有了力气,无力还击。萧庭猛地将刀往下一劈,弯刀落在亦荣脖颈上,一下子将亦荣胖乎乎的圆头砍了下来,鲜血喷了满屋。
亦枯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师弟!”
宣宁见此情形,脑子嗡地一声响。她狂怒之下,一脚将床柱踢断,两只脚得了自由。萧庭等人回头一看,见宣宁双手还被绑着,根本无法逃脱,也就放了心。
萧庭看着亦枯,冷笑道:“老和尚,看到了没有?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你还是乖乖磕头吧!”
萧庭以为杀了亦荣,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让亦枯乖乖服从。他却没有想到,这两个老和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形同一人。虽然屡屡争执,感情却真挚。
亦枯“啊”地一声嘶吼,聚起浑身力气,猛地推出一掌。萧庭得意之下,猝不及防,被亦枯双掌退在小腹。他只觉一股灼热的内力破体而来,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萧庭骇然之下,跌倒在地,来了个懒驴打滚,滚到一边,颤声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