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听了梁广德略带威胁的话,心里惴惴,面上却笑道:“老爷子说的哪里话,我巴结您还来不及呢!”
梁广德哼了一声,一手按着陈奥肩膀,大步往县衙里走。他先前听了管平的话,知道县衙有高手。但是刚刚看见出来的几个人身形步伐,武功虽然不弱,但却不是绝顶高手。
因此,他不由得有些起疑。再加上今天陈奥一番话,令他对管平的忠诚度产生了怀疑,对他的话更加不敢相信。因此,梁广德这才大胆进了县衙。
宣宁等人形成了包围之势,一步步退到后院。陈奥现在只盼望净尘大师神通广大,能够想办法救出自己这条小命。但是自己肩膀上那只手,刚劲有力,只怕不等净尘出手,梁广德劲力一吐,自己就要当真一命呜呼,呜呼哀哉了!
梁广德见后院并没有梁思之的身影,忍不住厉声喝道:“陈奥,你耍花样!”说话间,手掌抬起,就要拍下去。
“等等!”穆冲及时赶到。
他匆匆跑到县衙旁边的牢房里,将梁思之带了出来。梁思之被关了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喝过干净的水,早已被折磨得脱了人形。
就连陈奥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手下居然也开始滥用刑罚了。不过一想到梁思之给梁城人民带来的沉痛苦难,陈奥也就释然了。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枪毙!
梁广德看见爱子的惨象,心如刀绞。这可是他悉心培养,来接手梁府大业的人啊!竟然被陈奥这个小滑头整治成了这副模样。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对梁行之说道:“去扶你大哥过来!”
梁行之十分不情愿地走了过去。穆冲沉声道:“你把陈大人放了!”
梁广德大笑一声:“好!去吧!”
话音刚落,他一掌拍在陈奥后背。陈奥猝不及防,只觉这一掌力道也不甚大,但却痛入骨髓,体内气血翻涌,差点呕出来。
他向前一个踉跄,宣宁忙扶住。谁料梁广德根本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紧随而上,一掌拍向宣宁。
宣宁知道厉害,带着陈奥连连后退。怎奈陈奥受伤不轻,行动迟缓,宣宁又不能丢下他不管。眼看着梁广德这一掌就要拍在宣宁面门。宣宁心一沉,看看陈奥,忽地释然了,挡在陈奥身前,闭目待死。
猛听得“砰”一声响,东厢房的门忽然大开。一个灰衣人影纵身而出,后发先至,将梁广德这一掌接了过来。
梁广德后退三步站定,看了一眼这人,竟是个中年和尚!
“净尘……大师,你来得好……”陈奥气喘吁吁地说道。
净尘皱了皱眉,说道:“你受了内伤,不要说话。”
他转头看向梁广德,淡淡道:“施主既然已经找到儿子,何必又要出手伤人?”
梁广德狞笑一声:“难道他害我儿子变成这样,这笔账就算了?”
他本意是要大开杀戒,将这里每个人都毙于掌下。然而接了净尘一掌,才发现净尘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想不到管平说的居然是对的!然而他奇怪的是,这样一位高手,一开始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梁广德,多年不见,你的武功到底大大长进了!”
梁广德闻声,面色一变,向东厢房看去。只见一个苍然老者,倚门而立,正是风从归。
他吓了一跳,颤声道:“你……你……”
他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陈奥微微皱起眉头,难道这个风从归又与梁广德有什么瓜葛?看来这老先生果然有些门道!
风从归神色委顿,但在夜色中,别人看不分明。他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多年不见,以为我死了么?还不知道过来见礼?”
梁广德咬了咬牙,却没有行动。他现在好歹也是武林上的老一辈人物,居然被风从归如此无礼地呵斥,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风从归笑了一声,说道:“好啊,看来你也忘了我的手段了……”
梁广德身子一颤。风从归继续说道:“想当年你们都是些无名之辈,想跟着我去大漠,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必后来你们听说我葬身大漠的时候,也高兴了一阵吧?想必你们早已将我的话,全都忘了!”
梁广德叹了口气,并没有否认。
“老夫当年命令你们,以后全都听从赵菱的号令,看来你们也是没有一个听的。怪不得我那徒儿,十几年来都杳无音信。而你们倒是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啊!好好好……”风从归连说了几个好,转身又回房去了。
院子里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风从归为何出门感叹了这么一番。大家盯着梁广德,防治他再暴起伤人。
谁知梁广德目视东厢房,脸上阴晴不定。沉默许久,他这才拱手向东厢房里那个看不见的人,说道:“梁某不知风先生在此,多有冒犯,这就拜别!”
说着,他领着梁思之兄弟俩,扬长而去。
陈奥有些不甘心,说道:“净尘大师,你怎么让他就这么走了?”
净尘摇摇头,叹息道:“你先别管这些了,还不赶紧坐下!要是再耽误片刻,说不定你不死也要残废了!”
陈奥吓了一跳,知道这和尚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忙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宣宁求道:“大师,请你救一救他……”
净尘颔首,忽的出指点在陈奥胸口几处穴道。陈奥刚才就有一股呕吐的感觉,这下子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净尘倒吸了一口气,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他叹道:“好厉害的掌力,这恐怕是一门邪门功夫了!”
陈奥猛然想起梁广德练功走火入魔,活生生将梁辨之母亲的肚腹扒了开来。他连连点头:“没错,那老家伙练的,自然不是什么正道武功!”
宣宁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逞口舌之利!”
陈奥温柔地握住宣宁柔软的小手,笑道:“这又如何?我今天知道了你的心意,就算死了也甘心了!再说了,有净尘大师在这里,有什么好怕的?”
谁知净尘忽然叹道:“梁广德的掌力奇特,已经打进了你的奇经八脉。恐怕就是我,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