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风越最不喜欢的，也是他这种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看清一般。

她红鞭飞扬，一鞭子朝着晚泉上神而去。

那飘散在风里的红衣，惊艳世人。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可这长鞭，却是朝着晚泉上神而去。

陌风越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对他出手的那一天。

晚泉上神同样也没有想到她会向他动手。

长鞭袭来，风声簌簌。

漫天的黄沙飞舞。

狠狠地一鞭子，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晚泉上神的胸膛上。

陌风越一惊，攥紧了手里的长鞭，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风越，若能让你泄恨，本上神有何不可！”

晚泉上神淡淡开口，清冷的眼眸看着她疑惑的神色，微微的笑了笑，笑意很浅，像是以前在阳雪山无数次对她笑时的模样。

圣洁如雪，温暖如花。

胸前，渗出了淡淡血迹。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要盒子而已！”

陌风越沉重的看着他，皱紧了远山眉，她从未想过要杀他，就算是南天门那天，她也从未想过杀他！

那个小盒子，是她唯现在一想要珍惜的东西而已啊……

那个叫做伊泛的男子，她只是想看看他而已啊……

“风越，为何不想杀本上神，杀了本上神，就没有人阻止你对付三界了，更没有人敢管束你了，为何不……杀了本上神？”

晚泉上神脸色有些苍白，胜雪白衣沾染了血迹，像是空中落下的燕，总有种奇异的脆弱感。

陌风越桃花眼深邃，凝视了他一瞬，慢慢开了口，“那一年初见，我将一腔真心付在你身上，虽然结果遗憾，但是教养之情，我怎么抹得去，上神，你我之间就仅止于此了。”

“原来，就只是这样吗，本上神以为……”

“你若只是想救这些仙人一命，那我答应你，今日，我不杀他们！”

陌风越收了长鞭，回过身，就让魔兵绑了仅存的一些仙人押去了大牢里。

广场之上，死尸遍地。

苍山梦姥看了会儿便不敢看下去了，拉着牧广陵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陌风越与晚泉上神依旧站在原地。

“他们的命是你换来的，我不会杀他们，上神，你可以走了。”

只剩死尸的凌霄广场有些寂寥，辉煌了亿万年的天界难得的晦暗了起来。

陌风越胸膛酸涩，腰间的黑鞭在她的红衣间很是显目。

她记得，她的鞭子明明是红色的，是什么时候起，变成黑色的呢，这黑色的鞭子，又为什么会这么丑呢？

她有些惆怅，她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的身边，应该站着一个人的，不该是一个人的……

可是为什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呢……

“风越，本上神不是在乎他们的命，我是在乎你的命，天道无情，本上神不会杀你，可你总有一天会——风越，你知道你的手上造了多少杀孽了吗……”

晚泉上神咳嗽了几声，漫天黄沙飞舞，这一方白色，是这累累尸骨中唯一的纯白。

他不曾惧怕任何，这一生唯独怕她消失。

亿万年前，他看着她消散，历经无数年，才能再入轮回，而现在，他已经经不起在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这些，她一定是不相信的吧……

“上神，你为何这般在乎我的生死，你的心我已经还给了你，你记起的，难道不是九歌上神吗？”

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些奇怪的，她听三星他们提起过，晚泉上神在乎的人就是九歌上神，更是在百里焰海等她等了许久，直至等到遗忘才离开了百里焰海。

他的心如今回来了，难道他还没有想起九歌上神吗？

“风越，若本上神告诉你，你便是九歌上神呢？”

晚泉上神设下屏障，阻隔了外人窥视。

他以前怨恨伊泛不将真相告诉他，让他输的惨不忍睹，没了任何挽回的余地，可是后来他想了想，就算伊泛告诉了他，他没了心，又能做些什么呢。

伊泛的顾虑他也清楚，九歌以前得罪的人不少，那魔神，更是首当其冲。

“上神说笑了。”陌风越明显不信他说的，转过了身，就想离去，末了还留下一句，“对了，若是天界的人主动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块小盒子，她总会夺回来！

晚泉上神这一次没有拦住她。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离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他便离开了凌霄广场，留下这一地的死尸。

流芳居里。

三星陪在陌风越身旁。

看着她在这琼花林中走着，步子很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