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伊泛开了口，轻声问他，“想要救这小龙？”

“是。”

哪吒面对着这巨大的威压，面色早已没了张扬之色，此刻艰难且坚定的开了口。

“风越会救她，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伊泛轻飘飘的开口，温润眼眸打量了几下这鲜衣怒马般的少年，这修为，虽比不上清流女君之辈，但在同辈之中却属第一，宝剑不够锋利，可以磨砺，这赤子之情，倒是不错，风越不通世故，有他宠，风越不够强大，有他护，唯有面对晚泉上神，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他可以庇护风越种种，但危险时刻，他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这少年，正好有此作用。

“好，我答应。”

哪吒狂喜，紧跟着一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

“不问一下我的条件是什么？”

伊泛问他。

“只要龙儿能活，我做什么都愿意。”

哪吒开口。

本是句在平常不过的话，通俗易懂，但让人觉着暖心无比。

掌心的小龙，抬头看着张扬的少年，落下点点泪滴。

“此后一生跟在风越身边，为她挡去所有危难，你可答应？”

伊泛开口，一袭青衫款款，温润如玉。

“好。”

哪吒只是看了眼掌心里的小龙，眼眸温柔，轻轻开口应道。

伊泛多看了这少年几眼，就让三星将他带了下去，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温润眼眸漆黑了几分，六界太乱，风越羽翼未丰，他能给她的，都太少了……

竹林丛中，陌风越蹲在地上，红衣随意的铺散在地上，墨发凌乱狂野，她嗅着空中那淡淡的书卷香，双手抱着肩膀，脑袋埋在膝盖里，双肩不停抖动，哭泣声太过压抑，让人很是难受。

她知道伊泛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无法接受，但偏偏这份好，老天非要残忍的夺走。

伊泛啊，这个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舍弃的男子啊……

几声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了她身前。

“风越……”

她听见他在轻轻唤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陌风越此刻不想抬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满脸泪痕的模样。

伊泛弯腰，轻轻拍着哭的有些厉害的小丫头，他知道她没有离开，他知道她躲在竹林里偷听，他知道她不想做个坏人，他知道她还是曾经的陌风越，他知道她心中有太多的苦痛无法述说，他知道她心中还有爱，还愿意善待这个世界……

他知道她不想染上鲜血，他的风越，善良的太让他心疼了，他愿意她变得嚣张、跋扈……

“风越，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会有人一直陪着你的！”

伊泛开口，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陌风越闻言，猛地抬头，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一双桃花眼泪眼朦胧，此刻一片血红，她直直的盯着他，固执又凶狠的开口，“不，你不能走，我谁也不要，伊泛，我只要你，你不走……不走，伊泛……”

她的手握的极紧，像是在抓着最心爱的宝贝，怕他消失，怕他离开……

他说的话，像是交代遗言一般，让她恐慌，害怕，她不要听，不要……

伊泛，若你还在，若你还在——

陌风越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放肆痛哭起来。

她至今都无法接受，伊泛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想要他活着，她只想要他活着，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

他会不会说完这几句话就消失了？

会不会再一次化作血水消失在她怀里了？

陌风越心慌的抓着他的手不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伊泛，你不要走，好不好？”

伊泛看着她哭的水汪汪的桃花眼，弯腰将她抱起，泪水将他怀里的衣料浸湿，灼烫了他的整个胸腔。

“伊泛，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伊泛，我一定好好修炼，好好看书。”

“伊泛，我再也不到处惹是生非了，好不好？”

只要你别走啊……

她害怕死了离别……

“伊泛，我救她好不好，我借青丝瘾给他好不好？”

伊泛抱着她慢慢走着，她的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冰冰凉凉的泪水落在他脸上，她的哭泣声让他的心生疼。

“风越，这世上没有人谁能陪谁走到最后。”

伊泛轻声开口，心脏跟着她的哭泣一起抽疼，但他在有生之年，会一直陪着她……

“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晚泉上神骗她，连他也骗她……

陌风越今夜哭了许久，还是在伊泛的轻哄声中睡去。

伊泛站在她床前，看着手里折叠完好的宣纸，这都是她写下的遗书，一天一封，小盒子已经要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