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神您还是看透了我。”

苍梧仙君看了一眼晚泉上神，又看着陌风越，为她擦拭着飞溅在脸上的鲜血，他像是长者一般，照顾着晚辈。

“仙，仙君……仙君，为什么？”

陌风越蹙眉瞅着他，软糯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他是天上的仙君，怎会杀太上皇，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越越，你走吧。”

苍梧仙君收回了手，没有再对陌风越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原地。

第二日，听说苍梧仙君被押去了天牢严刑拷打，太上老君听闻消息，仙草也没顾得上采，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九华山，赶到了天牢之中。

苍梧仙君本是广寒宫的仙君，自飞升之日起，一直奉公守法，风评极好，未曾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这位仙君仪容俊秀，很是的天界中人的喜爱，说他弑君，委实有些荒谬不可信，因此这件事，也引得天界无数人关注。

陌风越站在南天门外，一身青衫泛着些微萧索，天界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却吹不走她此刻心中的烦躁。

南天门外人烟稀少，只有她与身侧的晚泉上神，其他的仙人，都围观去了苍梧仙君。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发展。

他是天上的仙君，怎会弑君，难道，还是为了她吗？

这太荒谬了！

“风越，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晚泉上神站在她身侧，一身白衣飘飘，绝世出尘，他的容颜淡漠清冷，狭长迷人的眸子映照着她苍白的小脸，他想去触碰她的小脸，却还是没有伸出手，冷硬的侧脸，起伏着丝丝隐忍。

“我没有错！”

陌风越瞅着他，一双眸子无半分温情。

她杀上虚何错之有，难道只允许天界屠杀她魔族，就不许她魔族寻仇，这是什么道理！

“风越，你若今日不杀上虚，或是改日再杀上虚，苍梧仙君并不会做出如此选择。”

“你什么意思？”

“风越，你知道碧华帝君为何不让西暖告诉你真相吗，他就是担忧你鲁莽行事，惹祸上身，你不要觉得你是重澜一族的族长就可以无所顾忌，人性贪婪复杂，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筹码，重澜也会抛弃你。”

“伊泛不会的。”

“风越，你果然信他超过信本尊。”

“因为伊泛从没有骗过我。”

晚泉上神沉默了下来，他看着陌风越，清冷如月的眸子深沉如海，朦胧如白雾，一袭白衣在风中微扬，是前所未见的寂寥，他好半晌才勾着唇角，俊美绝世的容颜闪过淡淡落寞……

她的小丫头变了……

她的目光里不在有他了……

陌风越也瞅着晚泉上神此刻的神情，觉着他有片刻的脆弱，但还是没有多管，他带给她的一切伤痛，远多于她对他说的几句狠话，她对他，真的算是仁慈了……

她曾经不该有的奢望，都被他亲手打碎了……

是他利用她的，是他舍弃她的……

她不会忘记……

她只愿今后，与他再无瓜葛……

短暂的几秒钟，陌风越瞅着他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她的心思沉沉浮浮，最终消散如烟，她说过，前尘隔海，过往不在，现在是，将来也是……

“我只想知道，苍梧仙君为何要杀上虚，晚泉上神，可否相告？”

陌风越还是问出了口。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风越，我们之间，为何要如此生分？”

晚泉上神问她，一双迷人的眸子清冷如月，眼底似乎悬挂了一汪的星辰湖水，像是倾注了毕生的光华，风华绝代而惊艳天下。

他的声音很冷，却也低沉。

陌风越有片刻的愣神。

每次瞅着他，总是以为还是当初，那个什么也没有改变的当初。

那时，他还是她的上神啊，那个风淡风轻颠倒众生的晚泉上神啊……

他们还在阳雪山，还在人间，她可以很信任他，依赖他……

可，什么都变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是动机不纯，一心想着利用她覆灭魔界……

他现在惺惺作态还有意思吗……

“这才是魔与神应该有的距离，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都是我年少无知，上神还请不要挂怀。”

陌风越转身瞅着天牢的方向，她始终不知道，她刺杀上虚的时候苍梧仙君与他为何会出现，苍梧仙君又为何会杀了上虚，这一切真的太荒谬了。

西暖告诉她碧华帝君的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在让她与天界决裂，更是与晚泉上神决裂。

上虚死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就算不是她所杀，也会变成她所杀。

因为天界从不会放过彻底剿灭魔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