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信,她便带奴才去了陛下的埋骨之地,看见了早已死去的陛下,陛下的那张脸,确实就是那女子的脸……”
小鲜丹手脚颤抖,哭的无声无息,只能看见地上流淌的湿润。
陌风越久久回不过神来,“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上神说过的,秦襄还有时间的,他还有时间的,那样一个俊美的男子,怎么会说死了就死了呢,不会,不会……
只是,黄衣女子,那又是谁,她怎会知道?
“公子,陛下已经死了,奴才亲眼所见……对不起,对不起……”
“不,不可能,我不信……二狐呢,可曾知道这个消息?”
“皇后娘娘,怕是……已经知道了……”
陌风越愣在了原地,好像最后一根稻草都没有了……
心里疼的厉害……
“元罗泾呢?”
陌风越突然变了神色,冷声开口,漆黑的桃花眼里一片杀意。
她要将元罗泾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公子,一直没有她的行踪,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我们这么找,都找不到。”
说起元罗泾,小鲜丹也红了眼眸,若是再看见那个女人,他会直接活剐了她,让她生不如死!
“消失?呵呵呵……”
陌风越笑的极冷,就算是翻遍这六界,她也会将她翻出来,好好清算这笔账。
“对了,你说的黄衣女子,是何来历?”
陌风越询问。
“这个,奴才也是不知,她并没有自报身份。”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好好的歇歇吧。”
陌风越最后看了一眼跪着的小鲜丹,直接走出了御书房。
天,很快便黑了。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似乎所有的希望都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了。
秦襄的死,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陌风越已经没了坚持下去的意义。
陌风越一个人在皇宫里游荡,走过秦襄幼年时期生活的宫殿,走过秦襄短短几十载去过的任何地方,月明星稀,秋风萧瑟,清冷的有些可怕。
她如今才发现,对于一个人的逝去,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可她连接受都做不到,真正被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今夜的皇宫大的让人心慌,走来走去,都回不到原点。
陌风越还记得,那一年的秦襄刚满七岁,就被晨妃一手推进了寒冬的冰湖里,险些丧命,也就是从那时起,秦襄开始惧怕水了。
那时的秦襄生活的很艰难,皇宫中危险重重,太上皇有多宠爱秦襄,秦襄就有多可怜,嫔妃的刁难,皇子公主的陷害,偌大的皇宫之中,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幼年时期的秦襄,仅仅只有一个朋友,那便是柳眠,所以柳家犯了那么大的错,他还能对她网开一面。
那时的生活虽然艰难,但秦襄也并不是任人欺辱,小小的少年,在宫廷之中,已经学会了算计,学会了隐忍,等到羽翼丰满之日,昔日欺辱他的人,一个都没有逃过。
秦襄是睚眦必报隐忍腹黑的,但他的心中还有光明,他依然是个可爱的孩子。
陌风越在他的身体里住了许久,看着一个少年的崛起与飞扬。
秦襄,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她却,葬送了秦襄的一生。
陌风越蹲在地上,青衣染上尘埃,她鼻头通红,一双漆黑的桃花眼染了夜色,辨不清一切,隐隐看去,只能看见抖动的双肩,压抑且无声。
夜色越发的黑了,深了,寂寥了…
陌风越抬起头来,眸子血红,她不知道,此时的二狐,该会哭成什么模样?
她有时多希望,二狐能够给她一刀,至少那浓郁的愧疚不会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夜天明。
上过了早朝,陌风越去了一趟长生殿,瞅着那年老的慈祥老人,心头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太上皇喜悦的将她唤了进去,一直嘘寒问暖,陌风越傻傻的应着,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御书房中,陌风越无力的坐在书案后,小鲜丹泪眼朦胧的站在一旁。
“小鲜丹,给二狐去一封信,让她回来。”
“陛下,你这是?”
“小鲜丹,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了,我假扮秦襄,解了燃眉之急,可总有一天会露馅儿的。”
“陛下可是有主意了?”
“别问了,去吧。”
小鲜丹还是退了出去,陌风越说的话他无法反驳,他们不可能瞒一辈子。
陌风越一个人烦躁的靠着椅背,青衣寂寥,如墨的发丝垂落双肩,眉宇黯淡。
近来真是多事之秋,牧广陵前辈下落不明,妖族动荡,如今秦襄又——
这个人间,她要怎么办?
陌风越本想着去江城一趟,看清楚秦襄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毕竟上神说过,天命注定,不可能早一分也不可能晚一分,如今还剩下半年的时间,秦襄不该如此的,可是如今妖族出了事,她必须留下稳定大局,寻找牧广陵前辈的下落。
人间与妖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妖族亡了,人间也不会好过,唇亡齿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