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楚泽听闻何婉心不慎滑倒,便急忙赶去了钟秀宫,皇帝一行离开后,秋萍连忙上前问道:“娘娘!贵妃滑倒难不成是......?”
“应该没错!”红漪知道,一定是柳媛媛出手了,只是这个女人太过心急,做事顾头不顾尾,有些自责当初太过高估了她。
还好沁莲被自己打发出宫去采办物资,否则她在,此计一定行不通。
何婉心没有禀报太后,就说明她假孕之事是瞒着上边的,这会儿她一定躲在宫里等着太医李文如呢!
“知道李太医在哪儿吗?”红漪急声问道
“今日休假,不在宫中!”秋桐立即回话,自从计划开始后,她便一直盯着李文如的行踪。
“很好!秋桐你去东华宫告诉倩柔姑姑此事,她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是戌时,太后应该还没睡下,秋萍随我去坤和宫拜见太后娘娘!”红漪安排完一切,便穿戴好衣物,领着秋萍匆匆往坤和宫而去。
云妃觐见,孝纯太后十分欢喜,即便准备睡了,也赶紧起身接待,她心知蜀国与丞相私交甚好,算得上是何家一个大靠山,所以她对云妃也特别关照。
两人在大殿寒暄了几句,红漪见太后面带倦色,于是关切询问,王志赶紧插话说太后娘娘近来肩颈酸痛,吃了好多药都不见起色,红漪听闻后赶紧说自己母妃以前就时常如此,为尽孝道她专门学了一手推拿功夫,今日正巧可以侍奉太后娘娘了。
闻言,孝纯太后十分欣喜,赶紧让红漪上前给她推拿按摩,红漪力道适中,穴位拿捏准确,一捏一揉之间还有股异香频频袭来,令人身心愉悦,一盏茶功夫,孝纯太后身体疼痛舒缓不少,由于睡意渐浓,她只得吩咐王志送客,并赐下不少赏赐。
就在孝纯太后沉沉睡下时,钟秀宫一片混乱,雍楚泽召集了数名太医均被何婉心挡在了纱帘外,因为李文如没到,她死活也不肯让其他太医诊治。
太医们焦急不安,深怕龙胎有个好歹,雍楚泽倒是显得十分平静,暗想何婉心向来戏码多,这次倒要看看她究竟准备演哪出?
没一会儿闻讯而来的嫔妃们也屋里屋外站得满满当当,有些是来凑热闹的,有些是来溜须拍马的,更多的,则是来看笑话幸灾乐祸的,不过这当中纳兰回雪是个例外,本性纯良的她听闻何贵妃摔倒,觉得自己一身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也准备前往。
红漪离开坤和宫后,也随即赶到了此处,刚一进入内殿,就看见柳媛媛不停嚷嚷着,孕妇摔倒可不是小问题,即便没有现红,也一定要让太医瞧瞧......巴拉巴拉一大堆。可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何婉心就是不松口,凤娘在一边解释道:“贵妃娘娘身子向来是由李太医照顾,平日里吃什么药用什么方子他最清楚,我家娘娘不过是小摔了一下,不打紧的,要是其他太医不明就里开错了药,导致龙胎有损,到时可如何是好?”
见凤娘如此说,柳媛媛也不好再做声,悻悻然退到了一边,周淑子给雍楚泽承上一杯参茶柔声道:“夜深了,这儿由我们照看着,要不皇上回去歇息吧!”
雍楚泽细细抿了一口茶,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红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朕不打紧,只怕朕一走,这龙胎就真有什么问题了。”
眼看着事情越弄越大,何婉心心急如焚,担心要是太后娘娘来了可如何是好?皇上的旨意她可以忤逆,唯独太后不敢,要是太后让其他太医给自己瞧病,岂不是要露馅了!真是后悔当初不该听信凤娘之言,就应该将假孕之事禀明太后的!现在该如何是好?何婉心一面躺在床榻上苦苦等着李文如,一面暗自祷告太后娘娘现在可千万别过来,只是她哪里知道,李文如这会儿早已被倩柔给牵制住了。
隔着纱帐,红漪都能看出何婉心脸上的焦虑和惶恐,暗暗冷笑一声后,她看到拎着药箱匆匆而来的纳兰回雪,红漪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赶紧上前一把将其拦住。
“你这是要做什么?”红漪低声问道。
“听闻何贵妃不肯让太医诊治,我看来来能不能帮帮忙......”纳兰回雪本性纯良,医者仁心,只想着来挽救病人,却不知这其中利害。
红漪赶紧将她带到一边,面色沉凝语气严厉地急声说道:“贵妃娘娘何其尊贵,比不得你平日医治的宫女太监随你糊弄,她要有个闪失你担待不起!你母国南诏也担待不起!”
纳兰回雪愣住了,在她眼里,红漪就是身处异国的亲姐姐,她温柔善良、福慧双修从未如此严厉对待过自己,自己不忘研习医术她十分赞赏支持,就连给那些贫困的宫女太监看病诊治也是她的主意,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震怒?
景珍不明就里以为红漪不信任主子医术,赶紧插话道:“云妃娘娘可是质疑公主医术,我家公主医术在南诏可是数一数二的......”她话还未说完立即被红漪粗暴打断:“住口!这儿哪有奴才说话的份儿!”
红漪一心只想打消纳兰回雪此行目的,完全没顾忌言词语气,三人在一旁低语的情形被柳媛媛看到了,一个坏点子顿时涌上心头,暗想这个南诏贵妃不是自称什么女神医吗?又圣宠正盛,正好给你下个绊子,一石二鸟岂不乐哉?
柳媛媛赶紧走了过来,一把拉住纳兰回雪高声道:“纳兰贵妃来的正好,听闻您医术了得,赶紧来给何贵妃瞧瞧,她腹中龙胎可安好?”说着她不顾红漪反对将回雪推到了纱帐边上,见事态无可挽回,红漪心急如焚,死死盯着纳兰回雪,只盼她医术真的不要太好。
“姐姐......纳兰贵妃来看您了!”柳媛媛试图去撩开纱帐,何婉心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推开大喊大叫道:“滚开!什么鬼东西!都给本宫滚开!”
“贵妃姐姐勿恼!妹妹只是来探望而已,并无他想!”纳兰回雪一把抓住何婉心的手腕,轻声安抚着乘机给她把了脉,这一把不打紧吓得回雪倒抽了口冷气跌坐在地上。
见她神态异常,雍楚泽上前将纳兰回雪扶起,奇怪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宫中御医们都知道这个贵妃娘娘医术过人,常在宫里诊治些太监宫女,看她刚才举动应该是给何贵妃诊过脉了,于是纷纷上前询问脉象如何?龙胎是否安稳?
面对众人询问,纳兰回雪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红漪要拦着自己了,敢情她早就知道何贵妃并未怀孕,自己真是愚蠢,怎么就不明白姐姐一番苦心,现在该如何收场?自己该怎么回话?
回雪惊慌失措不敢言语,令众人臆测纷纷,雍楚泽双眉锁得更紧了,饶有兴致地看着纳兰回雪厉声追问道:“爱妃!朕在问你话呢!何贵妃究竟如何了?”
皇帝步步紧逼,大臣们也纷纷追问,纳兰回雪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容不得她细细思量,而柳媛媛等人更是乘乱起哄,一把拉住回雪推搡叫嚷起来:“贵妃娘娘您倒是说话啊!现在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已经拖这么久了!”
纳兰回雪被逼的无可奈何,情急之下竟一口说出何贵妃并无身孕,她此话一出,喧闹异常的寝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何婉心一股脑坐起来指着纳兰回雪大骂道:“大胆蛮帮贱人!你敢信口胡说!辱我腹中龙嗣!皇上您不可信她啊!”
雍楚泽没有理会何婉心的辩解,双眼直勾勾盯着纳兰回雪,面容阴鸷厉声问道:“你可诊清楚了?”
自知骑虎难下的回雪扑通跪倒在地:“妾身只是随便摸了一下,皇上不可信啊!”
眼见无辜的回雪成为众矢之的,红漪十分自责,毕竟事情因自己而起,她不愿累及他人,想到这儿,红漪款款走了出来对雍楚泽轻柔说道:“启禀皇上,纳兰贵妃不过一介女流,皇上岂可听之信之?我堂堂数位太医在此都未曾诊断,还是请太医们瞧瞧吧!”
雍楚泽这下可不再理会何婉心要什么指定太医了,他恶狠狠看了一眼小安子,示意侍从们强行上前撩开纱帐,何婉心虽万分不愿,却也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太医摆布了。
五名太医轮番诊脉下来,全都吓得不轻,谁也不敢率先开口,见太医们支支吾吾,雍楚泽龙颜震怒,威胁众人,如若不实话实说,当即问斩,太医们这才结结巴巴说出贵妃并无身孕。
凤娘见东窗事发不可逆转,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跟前,将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怂恿贵妃娘娘犯下欺君之罪的,何婉心为求自保,也只能含泪指认凤娘乃罪魁祸首,自己不过是争宠之心使然,一时犯了糊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