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就是心虚了,林落施咬着唇,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我来,我来谈生意。”

冷冷瞥她一眼,肖墨寒继续追问道:“和谁?”

如果,对方不是肖墨寒的话,她或者也会对他说实话,可是,若被肖墨寒知道自己来陪酒卖笑拖延贷款,说出来,只会让自己脸上无光。

想到这里,林落施只能硬着头皮冷声道:“我和谁谈生意好像和你无关吧?”

鄙夷的口吻,不可一世的态度,肖墨寒高傲地倪视着她,冷漠道:“我看,什么谈生意,根本就是借口对不对?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和你们合作,不是吗?”

“才不是。”

虽明知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她仍是条件反射地反驳,就算林氏真的撑不下去了,她也用不着他提醒。

“不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好了,谈的什么生意?”肖墨寒幽深的双眸徒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恨恨地别开脸,林落施的口气强硬:“没必要告诉你。”

静靠在冰冷的墙面之上,肖墨寒的双手潇洒地插入裤袋,神情冷漠道:“林落施,你就承认了吧,你是跟着我来的对吗?怎么?打算考虑我的建议了?”

突然就受伤了,她可以忍受任何人的白眼,任何人的轻视,独独不能是他。那一日,他已将她的尊严踩在了脚底,现在,又想要来羞辱她么?他就真的那么恨自己?

“别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你真的以为我还会回头求你吗?”高扬起头颅,林落施一脸地不屑。

轻挑起眉头,肖墨寒意味深长地反问:“不会吗?”

“不会。”

粗声粗气地吼道,林落施在心底又默默地加上了一句:肖墨寒,就算是饿死,哭死,累死,我也再不会去求你。

心,狠狠揪成一团,林落施红了眼,有眼泪在眸眶中打转,却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一滴。深深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她终而默然转身,再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那样没用的女人,他笃定了她跟无计可施,挽救不了林氏,最后还会乖乖地求他,任由他摆布。

望着她清绝的身影,慢慢走远,肖墨寒烦燥地燃起了一支烟,没有去吸烟区,也没有进洗手间,就在走廊间默默地吸着,也不顾身边时时回头,想要制止他的劣行,却又没胆子上前的服务生。

又冲动了啊,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林氏被搞垮,不也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事情么?可是现在,自己竟还真有几分想要出手帮她的冲动,好在,终于克制往了那份冲动,好在,他始终没松口。只是,氤氲于胸的那股闷气,迟迟不散,堵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泛着疼。

回到包厢,林落施重重地甩上门,闷闷不乐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冷着脸,却是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的样子。

汤正伟一见林落施的样子,便知有异,忙靠了过来,关心道:“怎么了林小姐,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我没事。”

“唉哟,你们女人呐,都喜欢口是心非,你看你看,都气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拉过林落施的手,汤正伟轻轻拍了两下,见林落施虽反感,但也没推开他,便开始越来越过份。

“……”

那张肥头大耳的脸,越看越让人难以平静,林落施终而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警告道:“汤经理,请自重。”

“自重?干嘛说得这么见外,不过是吃个饭对吧?”仍是一脸笑意,汤正伟那双眼,都挤得快眯成了两条鏠。

心情不好,又遇到这么个恶心的老色鬼,林落施终于不耐烦地说:“汤经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关于那个贷款………”

耷下脸,汤正伟十分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酒都没喝好,有什么心情谈正事?林小姐要是不愿意继续,那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喝。”

太急切,太想要挽回林氏的逆势,林落施终还是咬了咬牙,软声道:“是不是喝了就能谈?”

见林落施态度已放软,汤正伟又笑了,一脸暧昧道:“当然了,不过,要不要给你们延期,就看林小姐够不够意思了?俗话说得好,感情深,一口焖,我是北方人,最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要是喝得舒服了,什么都好说,要是喝得不舒服的话,那也就什么都不谈了。”

咬了咬牙,林落施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好,这酒,我陪汤经理你喝个痛快,不过,喝完也希望汤经理你能说话算话,帮我们林氏的贷款给申请延期了。”

“那是当然了。”

哼哼一笑,汤正伟的那双小眼,幽光闪闪,邪气一闪而过,倾刻间,消失于无影。

自洗手间回来,肖墨寒便一直拉长个脸,直到合伙人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方才上厕所不小心踩到了屎,他才勉强一笑,重打起精神,和合伙人开始胡天海地。

男人嘛,在这样的场合,总还要逢场作作戏。一手揽着美女的腰,一手举着红光琉璃的高脚杯,肖墨寒的右手轻轻一送,与对方轻轻一碰:“何总,cheers!”

“cheers!”

一杯见底,二人相视一笑,肖墨寒突然拧起眉头对助理道:“梁城,去打听一下,隔壁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吵?”

本还在一边与美女闲聊的梁城,听到肖墨寒的话,先愣了一下,而后又条件反射地问:“吵吗?”

“不吵吗?”

不动声色地开口,肖墨寒虽面色无波,但眸间已有杀气在形成,梁城当下便反应了过来,立马起身,一本正经道:“呃,好像是很吵,我马上去找这里的经理问问,处理一下就回来。”

淡淡地哼了一声,算做回答,肖墨寒抿了一口酒,又转身面向合伙人何总,微笑道:“这酒,不知还合何总的口味么?”

“肖总说笑了,1982年的拉菲,要是我还敢嫌的话,岂不是太不识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