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听连澈说要带夏婉莹去徐州城找薛飞解毒,脸上的神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凝重起来,她看着连澈,认真地道:“连大人,徐州城在燕魏边境上,离齐州路途遥远,你这样带着夏婉莹独自离开齐州,太过危险,若是为了解毒,何不修书一封请薛大夫来一趟齐州城?”
连澈闻言,苦笑道:“若事情那么容易解决,我何必冒这个险,薛飞和夏宸英有灭族之仇,婉妹是夏宸英的女儿,我就算修书把薛飞骗过来了,他也不可能救婉妹的,这世上能说动他救人的只有苏晴,苏晴如今不能离开徐州城,自然只有我带着婉妹去找她才行!”
冯依依听了他的话,心中有隐隐地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让连澈这样带夏婉莹前往徐州,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她想了想,看着连澈认真道:“大人身份尊贵,这样做实在是过于冒险了,如果大人信得过我,不如修书一封给苏将军,将个中缘由说清楚,由我带着夏姑娘前往徐州城去见苏将军,让她出面劝服薛大夫替夏姑娘解毒,大人既然说夏姑娘和苏将军是旧识,我又带着你的亲笔书信前往,她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连澈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先考虑考虑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冯依依的顾虑他不是不明白,以他的身份,出远门若有任何差池,冯依依和齐州的官员都要遭殃,这一决定太过冒险,可他若不去,苏晴看到信真的会帮夏婉莹吗?她毕竟对谢天遥那么忠心,就连亲自见了她,他都觉得要费劲唇舌才能说服她,一封信当真会有用吗?
连澈犹豫着,走到了夏婉莹的屋子外面,轻轻敲响了屋门:“婉妹,你睡了吗?”
“澈表哥,我没睡,你进来吧!”夏婉莹的声音在屋内柔柔地响起!
连澈推门走进去,便见她倚靠在床头,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澈走进了,才发现她手中的玉佩是她母妃给她的及笄礼物!
“你在想你母妃?”连澈低声问道!
“嗯,以前在宫里,总觉得母妃好烦,我做什么她都要管我,可现在她不在身边了,才觉得有人管的日子原来那么幸福!”夏婉莹低低地道,她说着,抬头看向连澈,哑声问道:“澈表哥,我在燕国的时候,偷听到燕皇和连绝说话,他说父皇被凌迟处死以后,我的母妃还有皇兄们都被流放了,你有我母妃的消息吗?她在那流放的地方可还安好?”
连澈的心中酸楚,不敢看夏婉莹诚挚的眼睛,他别开目光,低声道:“我找人打听过,她还好,你不要担心!”
其实,夏宸英留下的妃子和皇子皇女们,大多娇生惯养,吃不了什么苦,在被强制流放的途中,便又不少人死了,其中便有夏婉莹的母妃在,可这事,他现在如何忍心告诉夏婉莹!
“是吗?她还好好地活着就好!”夏婉莹声音轻柔,眼中却满是恨意,只是连澈此刻没有看她,所以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夏婉莹收回情绪,握紧手中的玉佩,不再和连澈纠缠于刚刚的话题,她看向连澈,柔声笑道:“澈表哥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
连澈听她问起来,才想起过来找她的目的,他看向夏婉莹,欲言又止道:“婉妹觉得冯异如何?”
“冯异是谁?”夏婉莹疑惑地问道!
连澈没想到她已经忘了,坐到夏婉莹床边道:“你醒过来那日见过他的,我和你说起过,你忘了?”
夏婉莹经他的提醒,终于想起来,奇怪道:“你说的是那个榜眼,就我醒来的那天见过他一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澈表哥突然提他做什么?”
“他,我和他在齐州城共事了一段日子了,他为人谨小慎微,心思活络,也值得信任,我想安排他带你去徐州城找苏晴和薛飞!”连澈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夏婉莹听了他的话,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看着连澈,喃声道:“澈表哥让他送我去齐州城,那澈表哥你呢?”
连澈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地道:“我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的行踪,齐州城也不能无人打理……”
“所以,澈表哥要把我扔给别人吗?”夏婉莹带着哭腔打断了连澈的话,她摇着头哑声道:“不管澈表哥对那个冯异有多么放心,我都不会跟他一起走的,除了澈表哥身边,我哪儿也不去,如果澈表哥觉得我是累赘,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便好了,我宁愿被体内的毒折磨致死,也不会离开的,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为什么连你也想要丢下我……”
她越说越激动,捂着被子咳嗽起来,很快便咳出了血来,连澈见状,脸色大变,他扶着夏婉莹,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道:“婉妹,我刚刚只是和你打个商量,若你不愿意,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我没有不管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陪着你,把你身上的毒解掉的!”
夏婉莹听了他的话,死死地抓住连澈的手臂,看着他急声确认道:“澈表哥真的不会丢下我吗?”
“不会,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连澈信誓旦旦地说道!
夏婉莹听了他的话,脸上终于重新扬起了笑容,她握紧连澈的手,柔声道:“那澈表哥会陪我去徐州城找苏晴吗?”
连澈点点头,道:“我陪你去,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去求了苏晴,让薛飞救你的!”
夏婉莹轻嗯一声,含笑道:“谢谢你,澈表哥!”
冯依依听连澈说要考虑考虑,以为他认真分析利害关系后会采纳自己的意见,没想到翌日一早,他便和她说他已经决定了,亲自送夏婉莹去徐州城找苏晴,让她代为管理齐州城的日常事务!
“大人!”冯依依还想再劝,连澈却不再给她劝阻的机会:“我心意已决,你什么都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