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溪虽然答应了夏辰英劝说夏明月,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起,那一日后,夏明月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许多,每日也不怎么说话,东西也吃得很少,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笑容!
谢玄让夏明月出家为尼的圣旨并没有下下来,但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再没过问过夏明月一句,在朝中对夏辰英的态度也很冷淡,这令夏辰英心中非常不安,谢玄不让夏明月出家,这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可谢玄若真不再管夏明月了,甚至遗忘了她,那他所有的前程,也基本毁了,这怎么能令他甘心!
夏辰英的心日渐焦躁起来,可他明白夏明月外柔内刚的个性,他若出言相逼,那定然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了阮梦溪身上,每次去探望夏明月时,他都会明里暗里地示意阮梦溪,让她劝说夏明月!
阮梦溪拖了半个多月,眼看着夏辰英脸上的愁绪越来越多,夏明月的脸上越来越平静,她知道,她不能这样拖下去了!
“小姐,这半个多月来,你每日都吃得很少,身子都瘦下去了许多,奴婢看着实在心疼,公子看着也难受,前两日公子特意托人从东海带回来了新鲜的鲍鱼,奴婢做了鲍鱼燕窝粥,小姐吃一点吧!”阮梦溪端着托盘进入夏明月的闺房中,见她还是如前几日一样安静地盯着窗外,一言不发,不由走到她身边劝说道!
夏明月看向她端在手中的粥,淡淡的腥味扑面而来,她几乎是一瞬间便捂了嘴,站起身走到屋外,不住地呕吐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阮梦溪脸色大变,放下粥疾步跟了出去,夏明月扶着一棵树,干呕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这些日子她原本就吃得少,虽然心中难受至极,却也只是吐了些酸水出来罢了!
“小姐,你好点没有?”阮梦溪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道!
“梦溪,把那鲍鱼燕窝粥拿开,我闻不了那味!”夏明月气息微弱地说道!
“小姐以前不是最爱吃鲍鱼燕窝粥的吗?怎么现在连味儿都不能闻了?”阮梦溪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梦溪,你去请个大夫来帮我看看吧,不要让我哥知道,我不想他担心!”夏明月低声吩咐道,这几日她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总是嗜睡不说,一闻到荤腥的东西就想吐,之前还可以在阮梦溪面前忍着,可刚刚那鲍鱼的腥味实在是太贵刺鼻,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忍下去,这样的自己,让夏明月心中生出了强烈的不安感!
“是,小姐,我这就把粥端走,去给你请大夫来瞧瞧,你先回屋好好休息,不要累到自己了!”阮梦溪答着,将夏明月扶到屋中的床上躺下,便急忙端了粥离开了屋子,她此刻也顾不得劝说夏明月的事,只想赶快找了大夫来看看夏明月的身体!
空气中还残留有似有若无的海腥味,虽然淡得几乎没有,可夏明月还是闻到了,她眉头紧皱,强行压下那种想吐的欲望,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中,她便睡了过去!
“小姐,醒醒,大夫来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明月才被阮梦溪低沉却略微着急的声音唤醒!
“小姐,大夫来了!”
阮梦溪再次低声道!
夏明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屏风上面印出的人影,低声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阮梦溪将夏明月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为她整理好了衣着仪容,才将等在屏风外的男人迎了进来!
大夫姓林,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在洛阳为许多达官贵人都看过病,所以在夏明月的跟前也显得沉稳淡定,他只看了夏明月一眼,便低下头去对夏明月拜道:“林希给夏小姐请安!”
夏明月点点头,伸出手腕道:“林大夫,我这几日身子总是乏得厉害,你帮我看看是得了什么病了吧!”
林希点点头,坐到床前将两只搭在了夏明月的脉象之上,为她仔细得把脉,他脸上的神色微变,看了夏明月还是未出阁的装扮一眼,再次凝神探脉,结果依旧还是一样的!
阮梦溪看他惊疑不定的神色,心中有些着急,问道:“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病吗?”
林希收回了手,看着夏明月道:“小姐的脉象,并非生了什么病,而是喜脉,现在脉象还不是很稳,应该还不足一个月!”
他的一句喜脉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夏明月身上,夏明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希,颤声道:“你能确定吗?这真是喜脉?”
林希点点头,道:“方才我再三确认过了,小姐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应指园滑,确实是喜脉无误!”
夏明月的身体差点因为这个残酷的事实栽倒到床下,阮梦溪伸手急急地扶住她,不安道:“小姐,你要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这样的身体,她保重来做什么?不过一晚,她竟然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这些日子,她已经努力地想要忘记那晚发生的事,了此残生了,可为什么老天爷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为什么会怀上孩子,这个孩子,是要她背着耻辱的记忆过一辈子吗?不,她不要这样,绝不要!
夏明月死死地握着阮梦溪的手臂,用了极大的力量才有了勇气对眼前的林希道:“林大夫,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足够你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的银子!”
林希一愣,夏明月这么大手笔,自然不止让他瞒着她怀孕之事这么简单,他的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低声问夏明月道:“小姐希望我做什么?”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该来!”夏明月停顿了片刻,低声道:“劳烦林大夫帮我送一副堕胎药过来!”
“小姐,你疯了!”阮梦溪大惊道,这个孩子,她再讨厌那也是皇家血脉,怎么能自作主张地堕掉她呢?
“梦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孩子,一旦留下,我和他就再也撇不开关系了,我不能留下她!”夏明月沉声道,眼中带着一抹决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