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三十年?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看到我脸色不善,钱永真继续说道:“当然一切还要看她自身的变化,如果她能保持正常的人体衰弱程度,那就跟我们正常人是没什么分别的。”
我知道钱永真是不会骗我的,而且他这话说的,就跟一个医生在说自己病人的病情一样,从来不说百分百的话。
从这个角度来看,阿图格格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乐观。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答案,我要不要跟李冠一来说,也成为了比较为难的选择。
“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在地下太久,出来后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才导致的快速衰败呢?”
我的身后,不知道何时,阿图格格竟然出现了。
而且她似乎已经听到了我和钱永真的对话。
奇怪的是,她没有因为钱永真的话而感到沮丧,而是很坦然的面对了这个事实,并且做出了相关的询问。
我一时间无比尴尬,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
倒是钱永真这个愣头青毫无心理负担的说道:“很有可能,毕竟你之前生活的幻觉是封闭的,而外界的环境中有许多你许久不曾接触的东西,比如阳光,水,当然空气中的结构也不一样了。你呼吸进入身体的气体和之前吸入的气体也不一样。
这就好像一件老旧的古董,在墓下是好的,但是拿上来的时候如果不经过特殊处理,就会很快的风化。”
他这个比喻倒是贴切,但是你不知道这是在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我挠了挠头,对阿图格格道:“那个阿图啊,你也不用着急,我们会想办法……”
“不要跟李冠一说这个事情,我会远离他的。”
阿图格格突然间的一句话把我的话给打断,连同钱永真都被堵得愣在了那里。
我卡巴卡巴嘴,尴尬了半天,思想了许久,愣是没想出要说个啥。
阿图格格也没给我们说话的机会,扭头,很平静的走了。
我蠕动了两下嘴唇,终于说出了话:“她不会想不开自杀吧?”
钱永真也是愣愣的说道:“应该不会,失恋的,重病的那些不都是喜欢闹啊,叫啊,自杀的么?她这表现跟这些不挨边啊!”
我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跟大雄一样逗比了?”
钱永真瞪了我一眼:“这是具体可观的分析好么?你看看她实际年龄多大了?四百多岁了,老妖怪啊!这躺在棺材里四百年,心智没变态,那就是妖怪,你看自打我们认识她之后的表现,正常么?”
我愣愣的回答道:“挺正常的啊!”
钱永真一拍我的肩膀:“就是因为正常的,才特别不正常。你想想,一个被关在棺材里四百年的人走出那一平米不到的空间后悔怎么样?喜极而泣,发狂若颠,四处发泄,这些表现她有么?”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钱永真继续说道:“没有意味着什么?”
我又傻眼了,那能意味着什么?
看到我不说话,钱永真无语的摊开手:“我说你小子怎么有时候精的跟猴似的,有时候傻的比我这个搞科研的还多那么几分呆呢?”
我被钱永真给深深的鄙视了,我甚至能看出他严重后果那股浓浓的不屑来,火的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别卖关子,快点说,我最讨厌人跟我卖关子了。”
钱永真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肩膀道:“就你小子这样的,天生情商低下,肯定是感情各种不顺的。”
尼玛,这小子又说了大实话,我感情顺的话,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说不准娃儿都出来了,还能跟你们在这里战天斗地?
“你到底说不说?”
我手上用力,捏了捏钱永真的肩膀。
看到我又瞪眼睛了,钱永真疼的身子都要弓成虾米了,把我的手从他的肩膀上给掰开道:“你想掐死我啊?我的意思是,阿图格格她既然没那些反应,就证明了一点,她已经大智若妖了。”
你看她这一路的反应,每次面对事情时的态度,那绝对是个根本就没在乎过生死的人了啊!
呃?我想了一下这一路走过来的历程,阿图格格似乎还真没有太大的,太过分的反应,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在跟着我们走着,除了对一些新鲜事物的惊讶表露出她内心的想法之外,好像还真没什么特别让她惊讶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已经大智若妖了么?
试想,要换成谁活了四百年,就算宅在家里,那也都会心智若妖,更何况是被关在棺材里,那没事干不净琢磨人情冷暖这些事了?不大智若妖才怪了。
钱永真这小子,说的还真带那么点理啊!
不过李冠一这个事,我个人还是觉得听阿图格格的,不跟他说比较好,毕竟阿图格格跟我们之间,只是相当于萍水相逢,她和李冠一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达到真正的男女朋友之间那种地步。
或许李冠一的心中还对阿图格格有些疙瘩,毕竟想想自己面前是一个四百多岁的老怪物,我滴个妈……
唉!一切事顺其自然吧,我想到了荣先生曾经跟我说过的话,随意,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一切自有天定。
连荣先生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耸了下肩膀,我对着钱永真道:“你研究完没?”
钱永真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叫道:“哦,对了,我还要研究一下。”
说完,这小子又拿起了试管和其他的器皿,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内就全神贯注的投入了工作,再次把我忘记了。
我去!入戏真快!
我看到他也不搭理我,而且我也看不懂他到底在做啥,只好自己悻悻的离开了这屋子,迈步走进了院子。
冬天的北方,白雪皑皑,出了门,我第一个念头,居然想起来的是云若。
望着院子里那已经没了脚面的白雪,我想起了云若此时所在的那口雪棺,心中顿时无比苦涩。
云若,你现在还好么?
那该死的第七区,你到底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