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禾与云池离开东宫,并未与凤卿说任何的话,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

有一团火,在凤卿的心头燃烧着,虽然无比地愤怒,但他却拿苏如禾丝毫没有法子。

“殿下……还要继续找吗?”

侍卫们都是有眼睛的,自然能看得出来,凤卿此刻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可有些事情,还得要问清楚,即便,这会转移凤卿的怒火,最后倒霉的会是他们。

果不其然,凤卿随手抓起了一只茶杯,往地上这么一扔,“都给我滚!”

殿下都让他们滚了,他们哪儿还敢在这儿找晦气?

就在侍卫们退下去之时,窦皇后走了过去,“卿儿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殿下此刻正在气头上,娘娘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能让她一贯自律的儿子那么动怒,窦皇后用脚想都知晓这是因为谁。

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退下,随之走了进去。

“你们是不是活腻了?拿本宫的话当耳旁风……”

不等凤卿说完,窦皇后已接了下去:“卿儿也要将母后赶出去?”

一听是窦皇后的声音,凤卿只觉得头更疼,抬手拧了拧眉心,“母后,儿臣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卿儿,两位侧妃已定,三日之后,便是大婚之日,母后知晓她们都不是你心中所爱,但所谓高处不胜寒,卿儿你是储君,亦会是我西魏的君王,情爱只会阻碍你的道路。这些年来,我们母子俩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只有我们自己知晓,母后不想逼你,可是卿儿,母后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明白母后的苦心?”

倘若不明白,他便不会同意选妃了。

其实凤卿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位置,注定他无法钟情于一人。

可他不信,终究,是他太过于自负,最后输得血本无归。

凤卿阖了阖眸,再开口时,已恢复了素日的冷静:“儿臣明白,三日之后的大婚,儿臣不会忘,时候不早了,母后您该回宫了。”

窦皇后知晓自己儿子的个性,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来,苏如禾是真的不能留了,再这样下去,万一断送了卿儿的皇位,那可就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马车缓缓地在苏府门前停了下来。

而在马车内,苏如禾靠在一旁,已经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平稳,但在睡梦中,似乎并不怎么安稳,而且这黛眉也是一直紧蹙着,不见松开。

云池并未将醒她,而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也不知是睡得太熟还是什么原因,苏如禾竟然没有醒,只是因为换了个地方,有些不适应,脑袋在云池的怀里蹭了蹭。

似是寻到了个好位置,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算是安稳下来了。

看着怀中的人儿,云池不由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在下马车之时,管家很快迎了上来,一眼看到云池竟然抱着苏如禾,而苏如禾没有任何的反抗,反而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惊讶地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了。

也难怪管家会这么惊讶,这凤卿对苏如禾的心思,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凤卿素日里最喜欢往苏府跑,可跑了那么多回,也没动摇苏如禾的心。

而今这位户部尚书,上任不过数日,来苏府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但人家这一上门,就开了好几次特例。

比如,在府里宿夜。

又比如眼下,竟然还抱着苏如禾回来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莫不成,府里的喜事,真的不远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舒服,因为心里惦记着念念的安危,苏如禾甚至都梦魇了。

猛然间惊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在下瞬,便有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首,“梦魇了?”

男人的嗓音很低,却在无形之中,有一种治愈的功效。

视线很黑,苏如禾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顺着,便抓住了对方的手,“天黑了?”

“嗯,已经是后半夜了,你没睡多久,可以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再叫你。”

但苏如禾却是摇了摇首,坐起来,抱着隆起的锦被,“可以点一下灯吗?夜里我视力不好,天一黑下来,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听到,云池应了声,很快,房内便亮堂了起来,虽然不是很亮,但苏如禾还是勉强看清了云池的面容。

“有念念的消息了吗?”

云池微摇首,“暂时还没有,这次情况有有些特殊,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说着,云池又道:“方才你做噩梦了?”

苏如禾每次做噩梦,都极度地没有安全感,说来,自从念念住进她的府里之后,她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做过噩梦了。

抱着锦被,靠在角落里,都快缩成一团了。

“我梦到念念在喊疼,一直在喊疼,我想靠近他,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云池,这只是个噩梦,不是真的,对吧?”

苏如禾觉得,这两年来,她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了,她以为,没有什么能摧倒她的精神。

可是眼下,她却是那样地难以心安,念念出事,就好像是将她的心给剜了一块一般,空落落的。

云池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住苏如禾,将她从角落里拉了出来,而后,便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她。

男人的怀抱很宽厚,靠在他的怀里,能够十分清晰地,听到属于他的心跳声。

‘砰砰砰’地作响,听着听着,似乎带动着她的心跳,也跟着他一块儿跳了。

鼻尖萦绕的,是只属于他的淡淡药香。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暧昧的姿势,理智告诉苏如禾,她是应该推开他的。

可她的行动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还想着,既然都抱了,那就再多抱一会儿吧。

这样羞耻的念头冒上来,让苏如禾倏然便红了耳垂。

不过眼下视线昏暗,而这男人拥抱着她,自也是看不见她的神态。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这样的话,似乎有些熟悉。

苏如禾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