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王再怎么丧子心痛,在看到容琛之时,也不敢嚣张。

虽然他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叔叔,但当今皇帝都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又何况是他这个叔叔呢?

常山王是被悲痛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在婢女指认苏如禾之时,他连看都没看清,就想将对方给劈了给他的儿子报仇。

而今稍稍冷静下来,这么一瞧,被容琛护在怀中的,不正是他的小夫人苏如禾吗?

倘若方才容琛来慢了一步,他这一刀朝着苏如禾砍下去。

到时候,断送的,可就是整个常山王府的性命了!

“见过……容相。本王……本王只是因为丧子悲痛,一时乱了心智,并未有冒犯夫人的意思。”

常山王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可他能怎么办呢?即便他是亲王那又如何?

眼下朝政把持在容琛和闻人靳的手上,他不过就是个挂名的王爷罢了。

若是为此而惹恼了容琛,上一秒他还是个王爷,下一秒他可能连囚徒都不如!

“常山王你一贯是个聪明人,今日念在你丧子心痛的份上,本相不予计较,不过下次,本相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仇人就近在咫尺,可常山王只能卑微地将头磕在地上,请求仇人的原谅。

这样的无奈愤怒,又有何人能够理解?

但常山王只能忍辱负重地应声道:“多谢……容相体谅。”

“慢着。”

就在容琛要带着苏如禾离开之时,忽然一道嗓音传了过来。

闻人伽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着这厢走了过来。

看到闻人伽,容琛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闻人伽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才咽气没多久的常山王之子易瑞。

“本将军在前殿,就听闻御花园出了事儿,常山王,这是怎么回事呀?”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常山王这是死了儿子。

但闻人伽却是明知故问,显然是要抓着这件事。

全天下的人都知晓,闻人伽与容琛乃是政敌,两个人不论是在殿前还是殿后,都是斗得不可开交。

眼下闻人伽怕是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情,是由苏如禾所引起的。

所以这边大摇大摆地过来找茬,闻人伽非常明白,苏如禾对于容琛而言意义非凡,所以从苏如禾这端下手,再为合适不过了。

常山王也是个聪明人,闻人伽自然是没有那番的好心,为他的儿子报仇。

但闻人伽也是决计不会放过可以怼容琛的机会。

常山王抓住这个机会,赶忙开口道:“多谢大将军关心,本王……本王的儿子在御花园出了事,不幸……离世了!”

一听这话,闻人靳立马便摆出一副悲悯的表情来,“这宫中上下都有御林军看守着,你儿子怎么就会出事,因此而丢了性命呢?”

“这……”

常山王想说什么,但一道冷眸,骤然朝着他这厢瞥了过来。

似乎只要他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下一刻这脑袋就会和脖子彻底地分家。

闻人伽看了容琛一眼,只摆手道:“今日有本将军在,常山王自可放心大胆地说,本将军也经历过丧子之痛,非常理解常山王你此刻的心情,你尽管说吧,本将军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之前,闻人伽的三儿子闻人铭,因为醉酒调戏苏如禾,而因此入狱,结果却在狱中丢了性命。

大理寺查了半天,却没查出凶手来。

虽然这事儿以原大理寺少卿陆瑜罢官而结束,但闻人伽可是一直因此而记恨着苏如禾。

而今好不容易逮着了苏如禾的小辫子,闻人伽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常山王对于闻人铭的死,自然也是知晓的,如今闻人伽特意提及,就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多谢大将军,小儿的死,本王并未目睹,不过本王的婢女却是瞧见了。你,上来说,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被点中的婢女颤巍巍地出来,看了常山王一眼,常山王以眼神示意她尽管说。

婢女便鼓足勇气开口道:“半个时辰前,小世子说想要吃点心,让奴婢们去拿,可等奴婢们回来的时候,小世子却是不见了,奴婢们极坏了,到处寻找,却在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了小世子的惨叫声,走近一瞧,竟发现小世子被人捆绑着,按在石头上,口中吐着鲜血,奄奄一息。”

显然,这婢女说的话,带有夸张的成分。

当时苏如禾出手教训易瑞的时候,他的嘴巴可是被塞着的,哪儿能发出什么惨叫声?

后来,在将罗帕从他的嘴里拿出来后,他直接就吐血了,这全程都没发出过半声的惨叫来。

但这婢女却是这么说,明显是要加重事态的严重性。

闻人伽顺着这婢女的话问道:“那你可有看见,是谁害了易瑞?”

婢女颤颤巍巍地抬起首来,朝着苏如禾就是一指,“是……是丞相夫人。”

说完这句话,婢女迅速低下头去,将脑袋磕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哦,容相,这桩事儿,竟然与尊夫人有关?不知夫人,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容琛微一蹙眉,不待说话,苏如禾已十分冷静地接了下去:“是他先出手打伤了我的婢女,我才将他绑起来打了几下屁股,以示惩戒,闻人大将军该不会是说,我打人家几下屁股,还能直接把人给打死了吧?”

苏如禾的伶牙俐齿,闻人伽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不过这次他却并不恼。

只是不急不缓地接道:“人是不是被你打死的本将军还真不知晓,不过他的确是被你打了几下之后,才出的事,却是许多双眼睛都看着的。”

这个可恶的闻人伽,自然是恨不得此事能拖她下水。

摆出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给谁看?

不等苏如禾再反驳,容琛已不冷不淡地接道:“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不是有太医在吗,还不用大将军你在这儿班门弄斧。”

容琛总是有本事,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气得闻人伽立马就端不住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