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易沉楷对苏画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有时候也不禁自嘲,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仅没有直接干脆下手去抢,反而退到一边,哪怕自己那么不甘心。
大概,只是因为太珍惜,所以舍不得让她为难。
不过那个男人,千万不要让她难过,否则,他绝不会再给那个人任何丁点机会!
十楼又恢复了最初的热闹。孙科长也回公司了,他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上次他们去看他的时候,他对易沉楷说,他不想白领公司的钱,希望易沉楷能让他去当仓库保管员。他说了一句让人心酸又欣慰的话:“我管不好人,但是我会尽全力管好东西。”
易沉楷很爽快的答应了,不是处于怜悯,而是出于信任。
经历了这件事,在华易真心信任易沉楷的人,又多了孙科长两夫妻,外人都以为,是易沉楷用钱收买了他们,但是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是真的相信了这个年轻人,那天晚上他流下的泪,他们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而易沉楷,也真心的信任了他们,他开始反省,其实并不是华易的每一个人都是没有良心的米虫,有的人,也许许多事只是不得已。他不仅相信了孙科长,他也开始仔细地考察华易的其他人,希望可以发现可造之才。
苏画于是向他提到了一个人,市场部的魏庭。
魏庭是个人才,曾经连续创过市场新高,但因为功高盖主,得罪了上司,所以有人在易董面前告黑状,把他踩了下去。之后,他一直郁郁不得志,挣扎了几次,也未得善果。
易沉楷研究完苏画提供的资料,当机立断,让苏画打电话叫魏庭上十楼谈话。
如果名副其实,那么这样的人不留住,就相当于给自己的对手在准备人才。
坐在易沉楷面前的魏庭,并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胆战心惊,只是一派淡定的平静。这让易沉楷从一开始就多了些兴趣,这个人,如果不是一心求去,就是胸有成竹。
易沉楷丢给他一支烟,他接住自己点燃,也没有殷勤地帮易沉楷点烟。
易沉楷抽完半支烟,一语未发。
魏庭倒也沉着,只是陪着他抽烟,不多说一句话。
易沉楷嘴角扯出一抹笑,按灭了剩余的半支烟,开门见山:“听说你曾经成绩很不错?”
“还行。”魏庭简单地回答。
易沉楷眼里的兴味更浓:“怎么个还行?”
魏庭笑笑:“我相信易总再叫我上来之前,应该已经把我的过去研究得很透彻了。”
好小子,够犀利。易沉楷感觉不错。
“那么你对公司市场发展有什么看法?”易沉楷问。
魏庭似笑非笑:“说真话吗?“
“当然。“
“我觉得华易以今天的市场模式继续下去,市场会被人蚕食殆尽。“说完,魏庭等待着易沉楷发火,哪个皇帝会希望听人说自己的江山将倒?
易沉楷却只是笑笑:“同感。“
这次魏庭惊讶了,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看着对面这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老板。
“国外的大市场攻不下,国内的小市场不屑于做,再加上营私结党,拉帮结派,不完蛋才怪。“易沉楷说”完蛋“两个字说得那样爽快,毫不避讳。
魏庭心里震动了,这个老板,并非只如大家所说一味独断专行,他的魄力和头脑,不容小觑。
不过他的震动远不止于此,因为接下来易沉楷的话更让他震惊:“如果我让你做华易负责市场的副总,你有能力在两年内让华易彻底翻身吗?“
“副总?“魏庭不相信地重复,他现在已经被踩成了一个销售科的副科长,易沉楷居然让他做华易的副总?
“没错,只要你给我立下军令状!“易沉楷的语气仍旧带了一点痞,却听得出里面的斩钉截铁。
魏庭心中本已被现实磨灭的豪气,被激发万丈:“好。“
易沉楷立刻看向苏画:“让人事部准备聘书。“
短短的半个小时,易沉楷就很成功地聘到一个市场总监,也收服了一个商业良才。魏庭如好马遇到伯乐,雄心勃勃,只待驰骋千里。
魏庭走了,苏画站在易沉楷旁边嘀咕:“原来提拔个副总这么简单的。”
易沉楷挑挑眉:“怎么?”
“那我跟着你这么任劳任怨,含辛茹苦,你怎么不给我个副总做做?”苏画噘嘴。
易沉楷拍了拍自己的椅子,笑:“要不我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你坐怎么样?”
苏画不满:“你就是瞧不起我!”
“瞧不起你我干嘛要你做我秘书?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把你弄上十楼当花瓶的?”易沉楷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你好像……还不够花瓶的标准。”
这个人说话,即使前半句有点像夸人,后半句也必定是损人的!
苏画头发一甩,气呼呼地出去了。
易沉楷托着腮,望着她的背影微笑。当初把她调上十楼,诚然,是因为她成绩优秀,勤勉踏实,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是华易唯一以真性情和他相处的人。呆在华易已经让他太寂寞,他希望,至少自己朝夕相对的人,不需要他时时刻刻防备。
不过,外面的人好像还真的挺生气,他好笑,小姑娘年纪不大,野心还不小,还惦记着升职呢。
他走出去,拍拍她:“过几天就是圣诞,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