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首屈一指
对于外界来说,赵之运不只赢得赌王称号,最为重要的是他还获得了象征袍哥会权力的扳指,成为袍哥会无可争议的舵把子。信物就像古代的兵符,是非常重要的。裘玉堂老先生曾多次公开表明,谁拥了这个扳指谁就是袍哥会的大哥,属下都要紧密追随,服从大哥的领导。自裘玉堂去世后,由于赵之运与单印的分道扬镳,袍哥会成员分成三派,一派投奔赵之运,一派投入单印,还有一派持观望状态。如今,他们见赵之运的势头大了,又拥了扳指,于是果断地向他靠拢。
成者英雄败者寇,单印就可怜了。自他与金手指出局之后,就在家里郁闷着。最让他郁闷的是,听说自己当时的点子,大于金手指,自己却主动放弃了。
一天,单印与刘芳坐在后花园的藤椅上聊着,两个双胞胎儿子在草地上喧闹。刘芳回头看看丈夫,见他望着天际,表情凝重,便轻轻地叹口气。她撩撩额头上那绺被风玩弄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你与师父情同父子,自他老人家遭遇不幸之后,你一直想找机会为他老人家报仇,不是你不努力,而是对方握有兵权,过于强大,我们无法抗衡。如果操之过急,反被其害。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主动去报仇,他也会遭到天谴的。”
“通过最近的几件事看,谢光宁的气数未尽啊。不过,我不能等着老天去惩罚他,老天要惩罚的人太多,他有点管不过来了。再者,老天也不是很公平的。”
“夫君,我相信你们会成功的。”她深情地望着丈夫。
花园里开着应季的花,在风的拂动下传来淡淡的清香气息。不远处的假山上蹲着几只鸟儿,在滴溜溜地叫,它们并没有被两个调皮的孩子影响。这个花园是单印的爷爷购置的,那时候他还在清朝为官,地方政府购置了此院想送给老单,拍他的马屁,但老单还是拿出钱来把受贿变成购买。后来,他遭到奸臣的诬陷,满门抄斩,一直由裘玉堂代管着,直到单印成家时才还给他,单印这才知道,自己还有这处宅院。
据说裘玉堂与单印的祖父是八拜之交,当初去见老佛爷就是单印的祖父推荐的。还有人传说裘玉堂是单印的舅舅。当然,这毕竟都是传说,究竟裘玉堂为什么替单印保管着家业,并把他养大成人,外人并不知道。但是,单印对裘玉堂的感情却胜过父亲。单印每次想到师父死时的那种惨烈的样子,都会黯然失色。“等我给师父报了大仇,我们就搬到个清静的地方,过平淡的生活。”他伸手搂了搂刘芳的肩。刘芳往他的身上靠了靠,用力点了点头。这时,光头带着两个保镖走来,刘芳忙把身子直立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摆。
光头原是河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只身闯荡成都,想混出自己的新生,但自来成都之后,处处受挫,于是投奔到单印旗下担任保镖。在几次的突发事件中,光头都能够挺身而出,并在一次火拼中,光头挡在单印的前面迎接枪子,因此受伤。出院后,单印跟他结拜成为兄弟,让他负责自己所有事务。从此,光头便成了单印手下的二号人物,主管单印的产业。当然,单印也没亏待他,给他在成都购买了宅院,并帮他成家。两人惺惺相惜,变成比亲兄弟都亲的异姓兄弟。光头来到单印跟前,说:“大哥,大条子带着兄弟投奔赵之运去了。”大条是单印手下的小头目,负责两个袍哥会的赌号。
单印轻轻地叹口气说:“谁想离开就离开吧,不要为难他们。”
光头叫道:“大哥,咱们不能就这么眼看着他赵之运猖狂而不管啊,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单印站起来,倒背着手,抬头望着天际,那里有片淡淡的云彩挡在太阳前面,阳光把它的边缘烧透,像块釉玉。“我们当然不能消极,马上在报上发布启事,我要用全部家业作为赌资跟赵之运作最后的较量。还有,表明,我的资产远远大于赵之运,他们必须筹足同等价值的赌资,我们才有可能达成赌约。对了,附加条件是必须要把那个扳指也作为赌资押上。”
“大哥,他赵之运如果不同意跟咱们赌怎么办?”
“那就继续造声势,说他赌王大赛有暗箱操作,胜之不武。”
果然像光头想的那样,当赵之运看到这则启事后,并没有任何表示。谢光宁把他找来,问他面对单印的挑战是怎么想的。赵之运平静地说:“师座,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没必要搭理他。”
谢光宁却不这么想,自单印投奔潘叔才以来,毁了他的烟土生意,还派人去打劫他的礼金,处处与他作对,要不是怕与潘叔才的军队发生冲突,影响自己谋求军团长职务,他早就派兵去拿单印了。再者,他单印的家业如此丰厚,如果落入潘叔才之手,太可惜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之运,你现在刚刚获得赌王的称号,又成为袍哥会的老大,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他单印现在心浮气躁,正好是赢他的最佳时机,你应该接受他的挑战。”
“师座您也知道,单印的家业远远超过我的资产,在下根本凑不齐同等的赌资,就算是您把赌王大赛赢的所有钱拿出来,怕是还得借钱才能跟他的资产持平,所以在下没有应战。当然,如果您能凑齐属下缺的份额,这次赢的钱都是您的,在下只想把单印赢得家徒四壁,离开成都。只有这样在下才会安心当这个舵把子。”
虽然谢光宁急欲把单印整了,但听说要他把刚赢的钱投出来,还要去借钱,嗍了嗍牙花子,摇头说:“之运,这些钱我是有急用的,缺的那部分,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比如去银号里借些钱,等赢了再还给他们,或者找朋友想想办法嘛。”
“师座您想过没有,现在这种世道,当上军团长也只是名头。清朝这么强大还不结束了?袁始凯强大,也到了穷途末路。多弄些钱才是正事,有了钱可以在国外置些家产,将来以备不时之需,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说,您已经送那么多钱了,曾主任可能正在运作,如果您再往里砸钱,曾主任会感到你很有钱,说不定还会提出更高的要求。再说,当他认为您有钱之后,就对您给的那些钱不会太感动,反倒效果不好。可是,如果赢了单印效果就不同了,您不只可以得到他的家业,还有效地遏制了潘叔才。当潘叔才失去单印之后,他没有别的办法,会重新归服于您的旗下,您的实力已经是军团长了,就算不去争取,他老蒋也会前来安抚。”
听了这番话,谢光宁感到有道理。送这么多钱,至今都没有给个响亮点的话,再这么送下去反倒不好。再者,潘叔才脱离了自己之后,有着想跟自己较劲的苗头,是应该杀杀他的苗头。他点头说:“说得是啊,当前咱们应该先对付单印。不过,我们是倾其所有跟他决战,你必须与文轩精心策划,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证胜利。”
“师座您想啊,在下是把全部的家业都拿出来跟他赌,这关系到在下全家人的生活呢,能不想办法赢他吗?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下也不敢这么做啊。”
“嗯,这么想就对了。”谢光宁微微点头。
回到家后,赵之运独自躲在书房里待着。他慢慢地抬起手来,盯着那截油光光的扳指,回想着师父裘玉堂说过的话。那天,师父喝了点酒,非常得意地盯着这个扳指说:“为师看重它,并不只是它的材质是和田玉的,主要因为这是老佛爷亲赐的,还有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这个扳指在强光的通照下,会隐约看到里面有条凤的天然色斑,转动着看时那凤并有动感,仿佛在飞,所以,异常珍贵。此物作为袍哥会的传家之宝,作为权力的信物,是最合适不过了。”赵之运把扳指撸下来,对着灯光眯着眼睛看着,嘴角上挑起一丝微笑,深深地呼了口气……赵之运回应单印,接受他的挑战,并在豪胜大赌场进行洽谈相关事宜。由于这次的赌战赌资之大,成都历来从未有过,因此,各界名流,赌坛元老们都前来见证这次签约。这些元老们都是以前赌坛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年老体衰,没精力再从事大型赌局了,便成为赌协的会员,变成赌局的顾问与裁判。
刚开始谈得非常顺利,赵之运同意备齐与单印同等的赌资,但是谈到扳指时赵之运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把它押上。最后,两方没法谈成扳指的问题,不欢而散。当谢光宁听说谈判由于扳指而泡汤,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了,对赵之运说:“之运啊,如果你不能把单印彻底打败,就算扳指在你手上也没有多少用处,你同样没有绝对权力。事实不就摆在面前吗,你现在戴着这枚扳指,袍哥会的成员不是还有一半追随单印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事在人为。你只有把单印打败,才能建立你的威信,才能够彻底统一袍哥会。话又说回来,难道这扳指丢掉了,袍哥会就烟消云灭吗?这是不可能的。听本座的,赶紧跟单印赌赛,把他给打败。”
在谢光宁的劝说下,赵之运与单印进行第二次约谈。在这次的约谈中,大家达成了几项约定,一是要请国外的财务机构代理赌资,并对双方的资产进行评估,双方必须具有相同价值的赌资。扳指只能按照玉石扳指算,它潜在的价值与无形价值不算作赌资。在终赌之前双方要经过预赌,赢者决定在哪个赌场进行赌战。预赛可用掷骰子来决定胜负,终级之战用五张牌方式,一局定输赢。为防流血事件,在赌战中双方均不能以生命、肢体、器官、妻儿进行下注。输的一方可以在半个月内向赢方进行挑战,在此期间赢方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推托……本次赌战由赌博会长主持,并由会长组成监督成员……初步意向确定之后,会长联系赌坛元老,组成赌赛筹委会,请来了美国的著名财务机构,对双方固定资产与现银进行评估。
赵之运把所有的家业、扳指,以及谢光宁在赌王大赛中赢得的钱都加起来还差十万大洋。赵之运要求单印减十万,但单印不同意。谢光宁为促成这起赌战,向银号贷出十万大洋,投入到赌博中。
在他们以骰子大小决定赌场时,赵之运以超出单印两点的优势,决定这次的决战在豪胜大赌场。双方接下来签订协议,于九月九日上午十时进行赌战,风雨无阻。合同上还强调了,任何一方迟到半个小时,就算主动认输。双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迟赌战时间,除非有地震等不可抗拒的原因……当协议签订之后,赵之运突然对谢光宁提出要利润分成,这让谢光宁有些意外,因为他之前说过,本次赢得的钱自己分文不要的。
“之运,好像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他耷下眼皮。
“师座,我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如果没有任何收益,在下没有动力啊。”
“那你说,你想要多少?”谢光宁说着看了看自己曾戴着扳指的大拇指,上面只剩了个白于其他肤色的痕迹。
“这样吧,赢取了单印的家产在下要三成。并且,我们要订个合约,表明这次的赌战不慎输了,我们各负其责。”
“什么什么,各负其责?这说明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师座,这只是个约定,并不表明在下没有把握。没有把握,我就不会把自己的家业全部拿出来跟他赌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其实,谢光宁心里想的是,当赵之运把单印赢了,他就要求娶赵之运的女儿赵小娟作为小妾,变成他的女婿,再想办法把他给干掉,这样,他就可以继承他的家业,反正他赵之运没有儿子,这是完全可以操作的事情……为能够与赵之运放手一搏,不至于被意外所累导致全盘皆输,单印向潘叔才请求,把全家搬到军营,直到赌战结束再搬回去。潘叔才伸出胖乎乎的手,抚抚头顶上拢着的那几根头发,笑眯眯地说:“贤弟,你是我军的后勤部长啊,家眷随军而住,这是合情合理的嘛。你看中哪栋房子就跟本座说,我马上派人给你腾出来。”
“师座,随便给属下安排一处房子就可以了。”
“贤弟啊,有个问题就当玩笑。这个,当你赢得赵之运与谢光宁的资产后,你可就变为蜀地最富有的人了,”他笑了笑,用指头弹着膝盖,“那么多钱你准备怎么花啊?”
单印心里明白,他潘叔才不管你怎么花,而是问你能给他多少钱。他说:“师座,赢得的钱属下这样分配的,三分之一用来运作这起赌战的胜利,三分之一自己留着,因为属下还有帮子兄弟需要属下照顾,另外三分之一用来报答师座的恩情。”
“需要三分之一的资产去运作,这是什么方式?”
单印望着窗外,眯着眼睛说:“师座您也知道,属下与赵之运师从同门,赌技不相上下,在多次的交手中,赢率各占百分之五十。再者,赌桌上常常会发生出人意料之事,就像上次,我本来超出金手指两点,因为并不知道筒内的情况而放弃了比赛。在下为了有绝对的把握赢得这场终极赌战,要把赢得的三分之一的钱,提前用来保证这次赌战的胜利上。也就是说,如果您能保证在下确定能赢,那么那部分就归师座您了。”
潘叔才的眼睛眨巴了下,心里在核算。如果单印把赵之运与谢光宁的财产赢过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将来自己用这笔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运作军团长的职位,比如招兵买马壮大队伍,还可以去欧洲购置家业,为自己安排好后路。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把身子直直,用低沉的声音问:“贤弟请讲,怎么才能保证你能胜利?”
“赌约里表明,任何一方不得随意更改赌期,放弃等于认输。如果在九月九号十点半不能到达赌场算输。如果您能保证他赵之运不能在这个时间到达赌场,我们可不战而胜。至于抽老千,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在下认为,这种办法不能确定必胜。还有件事情请师座知道,在下跟您说的这条件,谢光宁他们同样知道,说不定就在这时候,他们在想办法图我的性命呢。”
“这个你放心就是,我整个师的兵力保证不了你家人的安危,还叫什么师。贤弟,回去跟家人说,非常时期,让他们尽量不要离开军营。如果确实需要出去,也要提前通知本座,我们拿出安全措施来。”潘叔才非常明白,如果这次单印能够赢了,这并不只是钱的问题,还可以有效地抑制谢光宁的势头,甚至会把他推上绝境,那么谢光宁有可能向他俯首称臣。那样,自己运作军团长职位就容易得多了。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赵之运不能在九月九号十点半之前到达赌场,达到不战而胜,或者让他永远都不能到达赌场。他知道这并不是容易达到的,谢光宁必然对赵之运的安危做好了周密的安排。潘叔才把陈副官与两个旅长叫到办公室,跟他们阐述了单印与赵之运的赌博的重要意义。
“自我部驻军成都以来,所有的军防工作几乎都是我们在做。谢光宁主要负责经济方面,以至于我们被动地向他祈求军费,搞得处处被动。现在,由于单印的加盟,我们的日子相对改善了些,但是面临着一个最大的竞争机会就是,川军群龙无首,各部都想成为川军领袖。如果他谢光宁得逞,我们将会永远寄人篱下。如果本座能够得到这个职务,在座的各位都会有所提升,所以呢,我们必须保证单印能赢。”
当大家听了能够保证单印必赢的几个条件,陈副官说:“师座,这次的赌局如此重要,想必他谢光宁也肯定会想办法把单部长给除掉,或者尽量让他不能到达赌场。首先,我们要保证单部长全家的安全,再有,我们想办法把赵之运给做掉。”
“问题是怎么把他做掉。还有,在做这件事之前我们不能带兵擅自闯入谢军去抢人吧,这样做会引起两军的矛盾激化,可能会发生战争,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这个,下官还没想好。”陈副官低下头说。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可行性。潘叔才看看怀表,站起来说:“这件事呢,陈副官你来负责,还有,多跟单部长沟通,争取拿出最好的办法来。”
散会后,陈副官直接拜访了单印。由于单印全家刚搬到军营,家人都在收拾房子。单印正站在院里指挥着大家搬运东西。他见陈副官来了,迎上去。陈副官说:“让付营长带人收拾就行,何必让家人动手呢?”单印笑道:“夫人怕摆乱了,平时找东西不方便。”
他们来到还没收拾好的书房,开始讨论怎么去对付赵之运的事情。单印想了想说:“这件事情最好从李文轩下手。李文轩虽然是豪胜大赌场的老板,但实际上是谢光宁的代理。那家赌场的真正所有者是谢光宁。只要把李文轩盯紧了,不愁找不到赵之运。还有,马上就到我师父的祭日了,我将发布启事,前去祭拜,想必谢光宁肯定会算计我,咱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他们一下,让他们老实点……”
事情就像单印想的那样,在他们策划对付赵之运时,谢光宁也在开会谋划他们。谢光宁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投进去了,还欠了银号十万大洋,他必须要保证这些投入不会付诸流水,还要带来巨大的回报。那么,回报的保障就是单印消失,或者不能按时到达赌场。当谢光宁得知单印全家已经搬到军营,并由付营长负责看守,便明白想动单印确实是个难题。不久,谢光宁见报上登出单印怀念师父的吊文,并表明在十月四号前去墓地祭拜师父,便敏感到如此张扬此事,肯定是有阴谋的。虽然此次活动值得怀疑,谢光宁还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把刘副官、李文轩、赵之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跟他们商量如何在赌前保证赵的安全,谋杀单印,保证最终的胜利。
李文轩建议说:“现在单印在军营之中,我们又不能明枪明刀地去干。不如,我们从老千上想想办法。反正是在我们的豪胜赌场进行赌博,我们更便于抽老千。”
“抽老千?”谢光宁皱眉道,“你们有几次成功了?”
赵之运摇头说:“抽老千这件事不是不能做,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出人意料的千术,说白了都是些常规办法,咱们想到的他们也会想到,根本不起作用。不过,据说日租界的山本小郎领事手下有个赌手,专门研究千术,并且是千术结合技术先进的仪器,这个外人是不容易识破的,我们可以从他手里购买千术。”
李文轩说:“赵哥说得是,在下也听说过。那个加藤曾被重庆某个赌王请去帮他们做老千,据说获得了胜利。不如我们请他过来为我们设老千,然后给他点好处。”
对于跟日本人打交道,谢光宁还是有抵触心理的。中国历来饱受日本人的蹂躏,各行各界对日本人都痛恨不已,自己身为师长,跟他们有所交往,这影响是非常不好的,对自己竞争军团长一职是有妨碍的。他叹口气说:“本座不否定日本的技术有点先进,但是我们怎么利用他们?如果让大家知道我们跟日本人来往,这舆论会对我不利,特别是在我争军团长的这个时期。记住,咱们既要赢得决赛,获取单印的资产,还要想办法运作成功川军领袖之职。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本座成为川军领袖,在座的诸位都会水涨船高,前途无量的。”
李文轩说:“他单印不是去拜祭裘玉堂吗,我们把他做掉。”
赵之运摇头说:“他单印又不傻。在报上登出这样的启事,就是想让咱们上当的。说不定他设下埋伏,等着我们上钩呢。”
谢光宁微点头道:“谋杀单印的事情确实不容易达到,这个先放放。文轩与之运你们先去跟山本小郎谈谈,问问他们的老千之术的价格。对了,一定要问如果他们的老千失败,责任他们承担不承担。”
日本在成都设立领事馆是在1918年6月份建立的。自建立以来,成都人就不停地抗议,要把他们轰走。大家之所以极力反对他们,是由于自1895年中日《马关条约》签订之后,重庆被开辟为商埠,日本在重庆设立领事馆。在租界内,日本侵略者“胆建筑市街,设置巡捕,添造堆栈、码头,创办学校、工厂,并派遣兵船游弋江面长驻保护,俨然把成都变成了四川内地的小日本国”。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日本人常带武器横行街市,白昼抢劫,毒打华人……日水兵目无法纪,狂醉裸体,窜扰四乡,估奸估抢,时有所闻。对此,引发了蜀地的老百姓的痛恨,所以成都人对于日本租界非常反感,多次游行示威要把他们赶出成都赶出中国。
当山本小郎听李文轩说,要买他们的千术,笑着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要跟谢师长亲自谈。”
李文轩请示过谢光宁后,谢从心里不想跟日租界的人有联系,但是此次赌局事关重大,他只得同意让山本小郎前来,并且用军方的车子去接。山本小郎并没有在意这些,他跟善于抽老千的赌徒加藤三雄换上西服,于夜晚坐谢光宁的车来到谢府。
山本小郎并不是想卖给谢光宁千术,他们自来成都建立租界后,受到的压力很大,民众反抗情绪极为暴涨,而政府、军方都不肯出面保护他们,让他们的日子十分难过。山本小郎明白,要想在成都长居久安,就必须要跟政府与军方搞好关系。山本与谢光宁见面后,弯腰道:“谢君,我们愿意与您合作,帮助赵君获得这起赌战的胜利,分文的不要。”
谢光宁表情淡漠,微微点头道:“那么,山本君,想让本座为你们做点什么?”山本想了想,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向师座要求的。现在,我们就想帮助赵君赢下这局。”
谢光宁点点头:“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必胜。”
山本指指身边的加藤三雄:“加藤君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科学家,博弈高手。最近,他研究出一套非常先进的设备。磁性扑克牌,外加磁性戒指。下面,由加藤群对大家进行演示。”
加藤站起来,对大家弯腰道:“嘿!”说着,从兜里掏出副牌来摊在桌上,设定赵之运与李文轩对决。他在给双方发牌时,无论怎么洗牌,他发出的牌都能保证赵之运的牌是黑桃A、K、Q、J、10同花顺。这在五张牌玩法中是最大的牌了。赵之运瞪大眼睛问:“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加藤说:“这样的牌与普通的牌同样,只是在这几张牌中夹了层超薄的磁纸,当你戴着专门的戒指或者在手上涂上含有强磁粉的磁油,结合发牌的熟练程度,可以钓出这些特殊的牌来,保证选手的点子都会是最大的,所以,能够绝对胜出。”
李文轩戴上戒指用那副牌发了几次,结果并不是很理想。加藤说:“这个需要加强练习,如果牌太灵敏容易被对方识破。像李君这样级别的基础,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并且百分之百钓出这组牌来。”
谢光宁点头说:“这个,有点意思。不过,赌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只是一种办法怕不能确保胜利。”
加藤点头说:“师座请放心,在下研究出了多种办法,只要师座能够表明我们租界是朋友,保护我们的安全,我统统的传授给你们,让你们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