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好手艺
眼下才吃晚饭，大家都在厅中聊天，还没散去。
听得这送来的墨居然有墨香斋中品的品质，清尘先生也喊了小童给自己那一块过去。
却听博容说道：“我看好几个品质呢。大哥你看这块，上等品质的吧？”他试了试，虽然在读书这方面花钱并不是很节约，但博容还是没买过这种上等的墨，因此不是很确定。
慕博裕闻言，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不错，是上品。”他虽然没用过，但是看别的同窗用过，是极好的。
慕宛央一听，“倘若真是他们父子俩做的，那我这是又要发横财了。”只要他们有手艺，不怕没钱赚。
慕博裕这时已经将墨给了清尘先生：“先生，您瞧。”
却听卢氏道：“这块应该是用灯芯油烟做的，灯芯一定用紫草汁染过。”
三兄弟一听卢氏说，都齐刷刷的望过来，十分惊诧：“听说这样的墨写下字在太阳底下斜照会泛红光，不知是真假？”
清尘先生接过他的疑惑：“自然是真的，明日可试一试。”又看了看慕宛央：“这父子俩倒是个极好的手艺人，如今就是大亳州那边这样的手艺人也都极少了，眼下各大书斋的纸笔墨都不如当年了。”
卢氏将那墨放下，又看了其他极快，然后便朝慕宛央道：“既然老大他们的墨也都用完了，这些墨就留下来，明儿把价钱估出来，给人送过去。”
慕宛央应声，心里想这手艺可以证实，自己就立马过去把契约签下来，这赚钱的事情都是刻不容缓的。
当下几个兄弟跟世安彩湘将墨分了，又将那块能泛红光的墨给了清尘先生。
清尘先生摆摆手：“你们喜欢，自己拿去玩就是，我一个老人家了，别给我糟蹋这样的好东西。”
慕宛央听了，只劝他收下：“您老刚才还说这样的好墨不多见了，既然如此您就拿着，他们用的日子在后头呢。”
卢氏也道：“给您，您就拿着吧。”心说这会儿知道客气了？知道客气怎能还死皮赖脸的在莲花坞住了这么久？
不过这些她也就是想起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时，恼怒了才会这样想。
而清尘先生听得了她这话，便立即将墨给收了下来，还朝慕宛央道谢。
晚上慕宛央便想，这父子俩既然手艺这般好，但还过的这般落魄，只怕是在大亳州那边，因是外地人的缘由，现在听说大亳州这做墨的虽说家庭小作坊不少，但是真正做大了的这几家，就如同墨香斋，其实都有垄断的嫌疑。
或者是小作坊的墨只能低价卖给他们，然后由着他们拿去摆到自家的店里，就成了他们自家的墨。
可能也正是这样，这些笔墨店里才分出各种品质来。
这有些像是当年孙家把鸭蛋压低的行为。
不过到底是怎样的，慕宛央也不知道。
又见着这包墨条的是块青葱绿花被面，便赶紧让人拿去洗了，等着明儿给人送回去。
所以第二天便叫上了彩湘一起去燕子村找这父子俩。
彩湘是打算投钱的，自也是奔着赚钱去的，不然照着慕宛央那样讲，自己都嫁不出去。
因此很积极。
又说这杨家父子，昨天那杨老头一直盼望着儿子俩跟自己换一换，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才晓得他往更深的山里砍树去了。
就是冲着这样的好天气，所以方便将松木给背出来。
至于这附近的，就留着等以后那下雨天道路湿滑的时候在砍。
而且制墨砍树跟那修房子砍树不一样，这制墨人砍一棵树就要立即种下一棵，算是给后人留活路。
所以这就意味着，等着下雨天，他还要往山里去种树。
杨老头听得他去那么远，极为心疼，又怕山里有什么野兽出没，毕竟只有这么个儿子了。
这一担心也忘记了慕宛央来看墨的事情，只朝儿子训斥道：“就咱父子俩，就这七岔岩的树砍到死，咱父子俩也烧不尽，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作甚？出了事你叫爹咋活？”
杨三郎闻言，也有些沮丧。
是啊，手里做了那么多墨也没卖出，还把仅存的银子都砸进去了，这附近的树能不能用上都是问题。
于是也唉声叹气的。
等着晚上父子俩将这棚子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家，杨三郎就跟他爹商量着：“要不去山下找村长弄个地儿吧，这样上山来回跑累不说，晚上要看火也不方便。”而且也担心出个什么意外的。
因为杨老头离村子时间太久了，所以户头早就没了。
没了户头，自然也就没地儿。
这次回来，还是住着当初王贵家离开时候住的破烂房子。
杨老头何尝也不想在村子附近弄个地儿，实在是他没脸开口。
背井离乡多年，去做了上门女婿丢人不说，这回来也没能衣锦还乡。好在这么多年前，自己做的事情都对得起良心，不然他是真的没脸回来的。
而且村里的人也给了他住的地方，所以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求？
山上愿意给他们一个地儿就不错了。
他叹着气，忽然想起白荼答应慕家姑娘送墨去给她看的事儿，然后忽然激动起来，一面又是自责的拍了拍脑袋：“唉哟，瞧我这脑子，真是老了糊涂了。”
杨三郎不知所以，只见他爹这模样，以为忘记了什么大事，比如山上的火没弄好？于是顿时担心起来：“是不是山上？”
然他话还没说完，就叫他爹打断：“不是，是今天慕家的姑娘来找我看墨，我那会儿没空，又不好让姑娘家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所以便跟她说了，等你回来就给她送莲花坞去。”
杨三郎听得这话，有些没反应过来，只道：“您老也是的，既然答应了要给人送墨，怎不早说。”
这话说罢，他才回味过来，同样激动的拉过他爹枯廋的肩膀：“爹，您说是慕家姑娘？莲花坞么？”
杨老头何尝不明白儿子为何激动，当下连连点头：“是，她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