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青鹤,空痕,血车(1/1)

遥远的天赐宗疆域。

曾经的繁华,已经是一片幻影。

如今的天赐宗变了。

曾经的建筑还在,天赐城还是当初的模样,原封不动。

但前所未有的死寂,令这里阴风萧瑟,令人肝胆俱裂。

举目望去,20万里疆域,没有一个活人。

青鹤悠然的扇着翅膀,在空中滑翔,它时不时脖子一仰,尖喙内落下一粒丹药。

嗯!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在西妖区,每天被秃头吓唬,青鹤感觉它走过了整个地狱,如今都已经升华了。

优哉游哉!

青鹤飞翔的速度并不快,但似乎一个眨眼,原地连残影都没有留下,它就已经在另一个空间。

到了!

青鹤又一口气吃了十几颗丹药,俯瞰着大地。

这里就是八万里天元瑰宝矿脉的版图。

下方,尸横遍野。

青鹤鸟头皱着眉,心里也一阵不适应。

地面那密密麻麻散落的尸体,令它想到了被袁琅天炖鸡时,拔下的一地鸡毛,就是这样子散落着,触目惊心。

两大圣地的元婴,死后的样子有些古怪。

他们的皮肤,宛如蜡油纸一样干瘪下去,似乎血肉被抽干之后的干尸。

这不正常。

普通的尸体,一般会浮肿,再恐怖的伤口,血液也会凝固,根本不可能将血液流干。

青鹤一眼望去,鸟毛都被吓的一抖。

这些尸体,就像是袁琅天在屋檐下晾晒的肉,一模一样。

腊肉!

对,袁琅天叫腊肉。

据说和青笋爆炒,味道很棒。

青鹤不食人间烟火,不吃肉,它欣赏不来。

罡风中,青鹤鸟毛飞扬,满脸的惆怅。

它在思考,以后是不是得离赵楚也远一些,这家伙以后厉害了,会不会和袁琅天一样,想要将自己宰了炖汤。

来点胡椒面,撒点小葱,据说味道很鲜美。

我呸!

青鹤猛地摇摇头,说起来,这个赵楚,似乎比袁琅天还会吃。

喝啤酒,还要搭配个炸鸡。

撒点孜然面,咬一口,满嘴都是油,

万一炸了自己的翅膀。

多恐怖。

赵楚要给自己取名,给了三个选择。

麦当鹤,肯德鹤,还有金拱鹤。

青鹤觉得金拱鹤有些老土,它选择拒绝。

而肯德鹤,其中有一个啃字,不吉利。

最终青鹤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叫麦当鹤。

突然,麦当鹤猛地摇摇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

它赶回天赐宗,是有赵楚交代的任务。

麦当鹤降落,不小心踩在一个人头上,它嫌弃的跳起来。

那些尸体死状狰狞,一张张脸上,充斥着扭曲的错愕和恐惧。

青鹤知道黑燕的实力,并不奇怪。

那黑燕根本就不是动物,最大的爱好是欺负袁琅天,可那猪头,吓死不敢将黑燕炖汤。

欺软怕硬的货。

麦当鹤呼气冲冲的吞下一把丹药。

琼池仙域那个家伙,想骗我回万兽仙域?

简直是做梦。

在上九天世界,处处是冰冷规矩,处处是令人作呕的严酷阶层。

他青鹤实力不强,地位不高,回去处处看脸色,哪有这里自由自在。

哗啦啦!

随后,青鹤猛地大翅膀一甩。

呼!

一股恐怖的罡风,冲天而起,宛如灭世之风,范围笼罩八万里,来回呼啸,触目惊心。

麦当鹤虽然在袁琅天的手下,是案板上的食材。

但它毕竟跟随虞白婉修炼了几天,如今的实力,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天择。

嗯。

只要突破了天择,咱就可以开口说话,再遇到袁琅天,起码可以第一时间跪地求饶。

多一项生存本领,总归是好的。

麦当鹤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4000元婴尸体在狂风中,宛如被风化了八百年的朽木,直接是烟消云散,散成了最原始的粉末。

没有血迹。

狂风过后,大地干干净净,只残留着星星点点的天元瑰宝光芒。

只是,这些光芒,有些猩红之色。

麦当鹤懒得在意,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认出来,那可是千界域的特产,血元秘宝。

呼啦啦。

青鹤再次大翅一扇,地面陡然从中间裂开。

崩裂。

青鹤翅膀扇出的罡风,就如天神的手臂,将大地彻底掰开,其实更像是有人将一个苹果一分两瓣。

啾!

随后,青鹤兴奋的一声嘶鸣。

找到了。

赵楚安排自己找东西,它终于找到了。

那是一块足有十丈之大,正方形金属盒子。

青色。

盒子表面,散发着一层青色氤氲,一闪一闪,就如有个人在眨眼。

麦当鹤有直觉,这盒子,不简单。

这盒子,乃是青劫圣地的青劫令。

一年前,赵楚用来威胁两大圣地的底蕴,一年来,赵楚没有拿出来,同时也被两大圣地默认,算是给赵楚的一点安全感。

就在黑燕来临的前一天,赵楚在矿脉地底深处,将巴掌大的青劫令,膨胀到了十丈之大。

青劫令就如一只抽屉。

抽屉的存在,是为了存放东西,或者说,存放一些其他法宝无法承载的东西。

青鹤毛骨悚然,鸟毛都一根根竖起来。

在青劫令的凹巢里,有四颗圆滚滚的液体大球,通体血红。

足有三个人那么高,被巨大的青劫令装载着,竟然丝毫没有显得小。

那血球的表面,还翻滚着一颗颗血泡泡。

麦当鹤摇摇头。

它没出息,又想起了袁琅天那个怪物,想起了他文火慢炖的那一锅卤肉。

卤鸭翅,卤鸭脖,卤鸭腿。

很可怕。

那汤汁的表面,就是这种小泡泡,不急不缓。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态变。

其实麦当鹤能看得到。

那些翻滚的气泡里,有一颗颗人头。

没错!

这些人头,就是当初两大圣地的侵略者。

他们死后,赵楚埋藏在地底深处的歹毒阵法,开始运转。

1000个元婴的血,可以汇聚成一颗血丸。

这里足足死了4000个元婴,便留下了这四颗庞大的血丸。

偏偏血丸里的怨毒气息太浓,连须弥界都无法装下,最终也只能以青劫令承载,青鹤做牛做马,去拉车。

……

幽羿羽其实给赵楚留下不少宝藏。

特别是一些歹毒的神通,魔道的典籍,那些都是无价之宝。

就比如这血丸的炼制,完全是天怒人怨,丧尽天良的方式。

但赵楚喜欢。

用这种方式去复仇,可大快人心,令人念头通达。

也只有这血丸,才能令两大圣地的侵略者,死后也不得安宁,永受折磨。

……

轰隆隆!

麦当鹤摇摇头,咱工作起来,还是蛮认真的。

工作使我快乐。

青鹤幻化出两道绳索,随后,一阵天塌地陷的震荡,那巨大的青劫令,就被青鹤生生拉扯起来,一点一点离地而去。

青鹤载血车,空中出现一条血色痕迹。

它满脑子的不满意,这大盒子,比想象中要沉重。

或许,是4000个元婴的怨气太重。

反正麦当鹤不爽,它只能用吞丹来发泄愤怒。

瞬息之间。

青鹤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天际。

……

青鹤走了,而这八万里天元瑰宝矿脉,依旧是闪烁着璀璨的光华,就如一片红色的水晶田野,美轮美奂的光泽,令人头晕目眩。

而随着青劫令离开,地面出现了一道巨坑。

巨坑的土壁,斑驳丑陋。

但不长的时间,便被一层天元瑰宝矿脉的光华所覆盖。

野草!

也只有野草,能形容天元瑰宝矿脉的蔓延之迅速。

……

北界域远东。

最远的东方,是尊晏皇庭。

在尊晏皇庭的最东方,有一座宵东城!

前三天。

尊晏大帝下令,便将这座宵东城的百姓,全部撤离。

如今,宵东城是一座空城。

两个筑基境,冒着被尊晏皇庭逮捕的危险,要一探宵东城。

他们怀疑这里有宝藏。

也就在二人鬼鬼祟祟,即将踏进城门的时候,远处有尖锐的风声。

抬头!

二人满脸惊愕。

鬼气森森的宵东城上空,突然有一个黑点,从远处而来。

黑点是一只鸟。

不对,是一只鹤。

那只鹤,拉着一个巨大的盒子?

那盒子的样子,有些像……棺材。

对,就是棺材。

金灿灿的棺材。

……

这盒子真重,地点真远!

青鹤烦恼。

终于到了地方,他翅膀一抖,顿时背后的重量清了四分之一。

其中一颗血丸,从天而降,笔直的朝着宵东城落下。

之后,麦当鹤头也不回,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下一个地点。

东北方向的……建始城。

它根本没有意识到,在城墙脚下,还有两个筑基修士。

……

“大哥,那只鸟,是不是神鸟,坠落下来的是,是不是月亮。”

年纪小的筑基浑身颤抖,战战兢兢说道。

“弟、弟弟……你见过,元婴吗?”

大哥脸色惨白,就像是棺材里即将出殡的死人。

“远远见过一眼,尊晏大帝很强大,一口气就能吹死我。”

随着血丸越来越近,就像血色的天在坍塌,弟弟的呼吸,已经凝固。

他惊恐的看着大哥。

要知道,这个大哥,当年参加过神威皇庭的覆灭之战,见多识广。

“你见过,死亡后的元婴吗?”

“对不起,大哥害死了你!”

他一句刚刚说完,整个城池,便被一层血腥的狰狞之色笼罩。

就像魔鬼的舌头,在舔食着宵东城的一切生灵。

空气,比浆糊还要粘稠。

兄弟二人睚眦欲裂,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吓死了。

堂堂两个筑基境,竟然被活生生吓死了。

没错!

面对1000个元婴的怨魂,哪怕是金丹,也只有被吓死的下场。

而那巨大的血球,就如融化的冰块,缓缓没入宵东城的地面。

随后,整个宵东城,通体血红。

远处一些城池的修士被吓的肝胆俱裂,甚至连忙朝着更远的地方逃去。

……

无悔城!

13个元婴被碎了元器,此刻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这些人的四周,是天赐宗的元婴。

他们的额头满是血痕,那是磕头磕的。

完了!

谁能想到,原本是猎人来狩猎,此刻却被猎物抓获。

“饶了我们吧?我们并没有想杀人,我们只是来看看!”

“没错,我们根本没有杀人的心!”

那13个元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狰狞,此刻比最卑贱的太监还要奴性十足。

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就越是珍惜生命。

两大圣地的元婴,根本不例外。

“如果此刻跪下的是我们这些老鼠,你们会仁慈吗?”

“蝼蚁就该被屠杀一空,对不对?”

“如今你们被蝼蚁斩杀,又是什么滋味?”

纪东元冷笑着上前一步。

他大袖一甩,一道剑芒贯穿而出。

13颗人头高高飞起,竟然是直接被吸到了远处的万罪刑柱之上。

一具具无头尸体,直挺挺的倒下。

谁都没有看到,这些尸体之上,每一个毛孔里的鲜血,都在被大地贪婪吸收着。

似乎在地底深处,有一个贪婪的嗜血恶鬼。

与此同时。

北界域的元婴们,纷纷抬头。

下一批天外来客,已经降临。

这一次,是28人。

翻了接近一倍。

“少宗说的没错,传送通道被撑大,每次来的元婴,都会更多。”

井青苏望着天穹,脸色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