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蓝玉止住他们,“我的身上确实有血迹,鞋底也有。但这并不表示我就是凶手。”
妇人咄咄逼人,“那你怎么解释?”
蓝玉沉默,她的确无法解释。只过了一夜,乌雅死了,连带着很多人都死了。而她的身上有看似最明显的证据,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但这灭门惨案,真的是她做的吗?
陈齐问道,“乌夫人,你可曾听国师提起,他与楚玉有交情?”
妇人不知陈齐此问有何用意,诚实回道,“夫君生在南巫,从未离开,也从未听他提起有何旧识。”
“依你所言,国师和楚玉实是第一次相见?”
“是。”
“那请问他为什么要杀国师?”陈齐陡然话峰一转,“初次相识就暗下杀机,他这么做岂不是太不合常理。”
“这就得问他了,”妇人恨恨道,“皇上,臣妇请求搜他的身,也许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不行!”
“不行!”
蓝玉和陈齐异口同声,这默契却是不合时宜。
“皇上,他身上一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为什么不敢让人搜身?”妇人抓住她以为的把柄紧紧不放,“可怜我乌府满门,就被你杀了。”
这样拒绝对蓝玉来说无疑是很大的弊处,但她无技可施。
“我陈国的大臣,谁敢搜身?”陈齐斜睨众人。
妇人咄咄逼人,“那他就是做贼心虚!”
“楚玉行得正坐得端,”蓝玉转向她道,“若乌夫人执意要搜,楚某绝对配合。但若是什么也没有,还请君主和夫人还楚某一个公道。”
“好,就怕你不肯……”
“好了,”尖细的声音突然插话打断妇人,堆笑道,“陈君主请不要动怒,奴才当然不相信楚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职责所在,还请陈君主和楚大人谅解。”
蓝玉不作声,倒是陈齐道,“那你们打算怎样?”
“这个……”那公公貌似有点为难,望了望巫国皇帝然后说道,“能不能请陈君主和楚大人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暂居于此?”
陈齐似笑非笑,“这是怀疑寡人?”
“奴才不敢,奴才……”
“楚玉有一不情之请,”蓝玉打断小太监,“能不能将此事将由楚玉负责?三日之内,我定让此事水落石出。”
“若是查不清楚?”
“楚玉任凭夫人处置。”
自此,蓝玉被禁。
虽然陈齐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但终究放下自己的骄傲与她一起暂居在国师府中。这对一国之君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如果说蓝玉没有一丁点的动容,那是自欺欺人。
“你还记得昨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蓝玉摇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颠簸和某只的捣乱,她睡的特别香。陈齐不死心,继续帮她回忆重组。
“那乌雅呢?你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还好吧……”
她答的模糊,陈齐轻嗤,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怀疑,“你和他眉目传情那么久,就没发现一点可疑之处?”
这酸溜溜的味道,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你去哪?”
“柴房!”
蓝玉头也不回,因为尸体已被移动,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书房环境被破坏,她寻了一圈,并未发现可疑。既然如此,只好从尸体下手。
作为“嫌疑人”,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命案的人。这让她吃了不小的亏,也许很多凶手留下的痕迹都已被清除干净了。
陈齐快步跟上,到了柴房外,她竟然一点都不迟疑。
房中整齐地停放着五具尸体,两男三女。其中一个男人自然是乌雅,另一个应该是他儿子。至于女人,应该是他妻子和女儿。
蓝玉仔细地检查,几具尸体已冰冷而僵硬,唯独乌雅的妻子——那个中年妇女的身体碰着有点柔软的感觉。
“你要做什么?”当看到她拿着针扎向尸体时,陈齐按捺不住问道。
蓝玉嘿嘿一笑,“你不好奇他们是不是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被‘我’毒死了?”她手里的正是银针,古时用来验毒的好帮手。
她说话间,手也不慢。先对着乌雅的喉部和胃部刺下去,两根银针果然都变黑了。其他的尸体照例如此操作,独独到了中年妇女时又有点不一样。
对每具尸体,蓝玉都备了两根银针,而她只是在刺到喉咙部位的那根针变黑了,刺透胃部的没有变化。
“她不是被毒死的。”蓝玉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因为人若是食了有毒的东西,会随着进入到胃部。银针没变色,说明她胃里并没有毒物。喉咙处的银针变黑,是因为人死后毒素不能进入到胃中,只能停留在喉咙处。这恰恰说明她是在死后才又被人灌毒做出中毒身亡的假象。”
陈齐颔首,为她的胆大心细,更为她遇事后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