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圣马丁顿街区,威兰德广场。

一辆纯黑色的悍马从远方缓缓驶来,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

汽车内,张耀扬带着墨镜,懒散的靠在座椅上,透过车窗望向威兰德广场的东侧。

在那里,一片低矮残破的贫民窟隐隐露出了一角。

“这个距离可以了。”

张耀扬对巴颂说了一声,同时摘下墨镜,遥遥望向那座贫民窟,接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灵视的能力开始发动,张耀扬猛然张开眼,露出一双漆黑如墨,如同深渊般的瞳孔!

瞬间,张耀扬眼中的世界彻底化作一片血红,街上的人变成一根根蠕动的肉柱,来往的车辆变成了金属和血肉混合的蠕虫,甚至连整条街区都仿佛是被某种菌类覆盖了一般,层层叠叠,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耳边传来如同地狱的轰鸣和咆哮,那是街道上汽车的行驶。以及人们的交谈声,可是此时在张耀扬的视线中,这一切都仿佛化作了地狱才有的景象。

看着开始急速降低的san值,张耀扬将目光从街道上移开,望向那座早已关注已久的贫民窟,可是令他皱眉的是,贫民窟除了也变成地狱般的景象外,并没有丝毫异常。

“是我想差了吗?”张耀扬低声喃喃,再次一眨眼,那纯黑色的眼球顿时恢复正常,他转头看向巴颂,“联系哈巴尼,问问他最近圣马丁顿街区的贫民窟,是否还存在黑暗楼梯现象?如果有,一般发生在什么时间。”

“是。”巴颂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不一会便回答道,“哈巴尼警长说,这种现象依然存在,不仅如此,还变得更加激烈起来,只是一般都发生在深夜,他还让我提醒您,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异常现象,请您务必小心。”

“好,知道了。”张耀扬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大部分都发生在夜晚,看来自己也需要等一等了。

想到这里,张耀扬再次戴上墨镜,直接闭上了眼睛。

1、2、3。

当张耀扬数到三的时候,他已经成功进入梦境之中。

“呼,比起之前强了很多。”张耀扬环视着梦境的景色,他从很早之前便开始锻炼自己进入梦境的速度,或许是他体质特殊,又或许是他意志力强大,总之他能以极快的速度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这个能力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根本就是闲的蛋疼,可是对张耀扬的意义却完全不同,在前往南极的时候,他便依靠宝条博士的‘san值临界药剂’将自己的san值拔高到了999点,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神灵般的意志和思维,在这种超越凡人的理智下,张耀扬轻易达到了梦寐以求的境界,一个眨眼便能在现实和梦境之间迅速切换。

这个能力的意义非凡,让他能一瞬间具现出自己想要的工具,武器、防御,甚至是反物质导弹,只要他能抽象的理解这些物质的结构,那就可以将其具现到现实当中。

虽然后续的副作用十分剧烈,甚至因为用脑过度导致头发变成了银灰色,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他的san值成功跨过了瓶颈期。

而现在,张耀扬则是在实验自己新获得的灵视能力,他可不认为这个能力就是让自己无聊的时候拿来体验地狱风光的,虽然每次开都会导致san值飞速下降,但是很显然,这个能力应该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想到这里,张耀扬干脆试了试在幻造界开启灵视,只见他双眼猛然一暗,瞳孔仿佛化作一团墨汁,以极快的速度在眼球中扩散开来,不到半秒,他的眼球直接变成了纯黑之色!

与此同时,张耀扬眼前的世界再次发生变化,整个幻造界直接变成了半透明,就好像玻璃建筑一样,而那些意识体,也返璞归真,变成了圆圆一团光球的模样。

“因为幻造界本来就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形吗?”张耀扬若有所悟,“如果灵视状态下可以看到‘真实的世界’,那么现实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还是说,当我处于灵视状态时,是以另一种生命的视角,去看待我们原本的世界景象?”

张耀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再次远处的大海望去,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脑回波涛起伏,这个就很贴近真实了,因为潜意识海洋,本身便是张耀扬的大脑所化。

张耀扬再次朝天空中望去,却只看到头顶漆黑一片,很显然,梦境的天空本来就是虚假的,因此在灵视状态下完全不存在。

这一切只在几秒之间,等到张耀扬收回灵视的时候,他的san值也下降了10点。

“接下来,就是实验在我的灵视状态下,能否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了……”张耀扬低声说道,他没有进入蜂巢,而是直接放开梦境中的意识掌控,进入了没有思维活动的沉睡之中……

一直等到傍晚,张耀扬才缓缓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只见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见到张耀扬苏醒,驾驶位上的巴颂递了一瓶水,同时立即提醒道,“指挥官阁下,现在是傍晚19点20分。”

“我睡了3个多小时吗?”张耀扬接过矿泉水,快速灌了两口,然后才一抹嘴巴,“看来这段时间真是累了。”

“本来以您现在的地位,就不应该如此轻易涉险。”巴颂有些无奈。

“或许等到将来,我们的科技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张耀扬摇了摇头,“但不是现在。”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摘下墨镜,开启灵视望向贫民窟的位置。

瞬间,张耀扬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狰狞起来!

在这一刻,黑暗对于张耀扬来说失去了任何意义,他只看到整条街道仿佛都覆盖上了奇形怪状的霉菌,看上去滑腻腻的,因为已经到了傍晚,街道上的行人也稀少了许多,只有偶尔可见两根肉柱不断伸出触手互相舔舐着对方——那是一对正在接吻的情侣。

这一切并不算什么,真正吸引住张耀扬目光的,是一团漆黑如墨的事物。

那团事物潜伏在圣马丁广场的东部,位于平民窟的正中央地带,就像是一团有着生命的粘稠淤泥,随着蠕动,不断转化为各种奇形怪状的事物——或是一双不断挣扎的手,或是一张痛苦嘶嚎的面孔,或是一种怪异到无法言喻的逆十字……

这些事物接连不断的从淤泥的内部凸浮而出,与此同时,无数人凄厉的惨叫声也跟着传进张耀扬的耳朵,就好像有无数人在其中承受世上最为残酷的刑罚,在看到那团漆黑的事物同时,张耀扬只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战栗感轰然袭来!

“咔嚓!”

张耀扬一把拉开车门,死死盯着贫民窟内那一团不可名状的事物,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灵视这个能力,的确可以看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异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