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花没说话,唐婆子却是忍不住抄起了鸡毛掸子,“你个小妮子,老娘打你你就得给我受着,还敢让你姐姐给你挡,看我不打死你。”
在唐婆子抡着鸡毛掸子揍唐朵的时候,一直蹲在椅子上抽大烟的唐老赖道:“不要往她的脸上打,往屁股上打。”
那个土匪对小妮子还是很重视的,所以他们一会儿还得把小妮子给送回去。
若是被那土匪看到小妮子身上的伤,他们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这小妮子缺心眼,转眼就忘了,也不担心她会跟那个土匪头子告状。
可他的愿望终究要落空。
唐婆子应了一声,抡着鸡毛掸子就要打唐朵。
而唐花却是用力地抓着唐朵的手臂,不给她躲开的机会。
“啊!”
鸡毛掸子还没落在她身上,唐朵便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吓得唐婆子手抖了抖,鸡毛掸子落在了紧抓着唐朵不放的唐花身上。
“啊……”
唐花的手一疼,松开了对唐朵的禁锢。
“大妞,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跟唐花道完歉之后,唐婆子又去骂唐朵,“你个小妮子,谁让你叫,谁让你躲了?”
“娘,我怕疼!”
唐朵的嗓音可怜得如同猫叫一般,可那双澄澈的猫眼却是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亮。
“疼你也得给我受着。”
说罢,唐婆子就开始追着唐朵打。
唐朵又不傻,怎么可能站着给唐婆子打?
在黑夜中,唐朵的眼睛变得异常地明亮,在唐婆子的鸡毛掸子落下来之际,她总能找准时机跑到唐花或者唐老赖的后面。
啊——
啊——
啊——
尖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
唐朵的两根食指堵着自己的耳朵。
这叫声太难听,叫床的声音都比这个要好听得多。
啧啧啧……
唐老赖被打了好几下,终于被这婆娘给打急了眼了。
他丢掉手里的大眼袋,赤红着眼睛从椅子上跳下来,抢过唐婆子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往她身上抡。
“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看我不抽死你这个败家娘们。”
“她爹,他爹,俺知道错了,啊,你别打俺,啊,别打!”
唐婆子一边抱着头,一边被唐老赖追赶着打。
唐花站在一边呆住了。
明明是她娘打唐朵的,怎么反过来却成了,她娘打她跟爹,而后她爹又开始打娘了呢?
唐朵蹲在土炕上,喜滋滋地看着这一幕。
哪怕适应了黑暗,唐花也看不太清楚,她只能看到土炕上蹲着一个小人,小人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泣一样。
她哪里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在哭泣,而是在傻笑,笑得她肚子都疼了。
唐朵眼睛的余光瞥见四方桌子上的麻绳,她心头浮上一记。
唐朵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往四方桌的方向跑,一边惊慌地劝阻着,“爹,你别打娘,你别打娘。”
唐老赖现在已经打急眼了,他现在正骑坐在唐婆子的身上,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她,连身上的衣服都给抽坏了,哪里还听得见唐朵的劝声。
唐花注意到唐朵的动作,贴着墙壁跑到她身边问:“你拿绳子干嘛?”
“当然是控制住爹和娘啊!”
“你的意思是说要把他们绑起来?”唐花问。
唐朵丢给她一个白眼,“对啊,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爹把娘给打死吗?”
唐花没说话,她看了那边一眼,也觉得唐朵说得有道理。
“我来帮你吧!”
“好的。”
有了唐花的帮忙,她还能省点力气呢!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绳子是给她准备的,结果没弄住她,反而把这几个人给圈住了。
唐朵诡异地看了唐花一眼。
大傻叉!
唐老赖和唐婆子那边已经打不动了,唐朵跟唐花却是找准时机,合力将两个人给绑了起来。
唐老赖看着缠在腰上的绳子,瞪大了牛眼,“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唐花解释,“爹,我们不想干什么,就是想绑住你跟娘,让你们两个别打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瞎,看不出来我跟你娘已经不打了吗?”唐老赖怒骂了一声,“赶紧给我松开。”
“哦哦。”
唐花正要解开绑在两个人身上的绳子,就见唐朵把绳子一圈一圈地缠在他们身上,把她也给缠了进去,最后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嗯,死结。
唐朵刚把他们给捆上,拍了拍手上的土,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
砰的一声,门被人给大力踹开了。
唐朵动作敏捷地跳到了一边,避免落一身灰尘的悲剧。
因为那人大力的动作,长年没有修整过的土坯房震落下来一堆的土。
她躲开了,但是被绑住的那三个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黄土落了三个人一身,好好的人变成了三只土猴。
噗嗤——
唐朵正要笑出声,却没想到,门外有人比她更先一步笑出声来。
这声音还挺熟悉的。
唐朵伸着脖子去看门外的人。
光线从门外倾斜进来,照亮了这小小的屋子,一抹黑色的靴子先一步迈进了屋子。
光晕下,器宇轩昂的男人踩着光辉走了进来。
鹰隼般的眸子在房间里搜索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炕边的唐朵身上。
唐朵在看到男人脸上熟悉的面具时,甜甜地笑了起来,脚下的步子飞快地朝男人扑去。
而男人也很配合地张开手臂,接纳小女人。
唐朵扑进男人的怀里,小脸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手指着那三个人,“相公,他们欺负我。”
早在黑土进来的那一刻,三个人就吓傻了,他们当时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
最终还是被这个男人给发现了。
可当他们听到唐朵在告状的时候,更是气得想要吐血。
这尼玛,还能不能在颠倒黑白一点?
男人闻言,黑眸紧随着小女人,上下打量着她,仿佛是要确定她哪里受伤了。
在看到小女人身上的衣服完好,脸蛋完好,并没有受伤的迹象时,男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低沉的嗓音放得很是温柔,“他们打你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