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文浩然主动说:“顾情,你能守口如瓶吗?不要告诉别人,小云和宁致远早在上大学之前就在一起的隐秘,也别跟她追问。既然他们统一口径说是大一下学期才认识的,我们就顺水推舟。否则他的处心积虑都白费,而小云会面对更多的唾沫攻击,她已经很可怜……”
“不用你说,我又不傻,心肠又不黑。小云身世那么悲惨,没有爸爸妈妈,所以老天爷才安排一个这么强大的男朋友来保护她,这很公平,我祝福她,真心的。”
文浩然心里一暖,紧紧握着顾情的手:“你真好,顾情,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孩子了。”
“比你的小云妹妹还好?”
“你比她更聪明,更洒脱,更懂人情世故。”
顾情甜甜地笑起来,踮起脚尖,快速亲一口:“那你就好好对我,每天对我说那三个字——美!行!买!”
文浩然挠挠头:“第三个字,你给我一点时间去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前两个字,从现在开始一定做到。”
宁致远说话算话,三天后,果然有好购网营销部门的人联系文浩然,跟他商量广告投放的事,他强作镇定,好像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一样商讨细节,他已经想通,这个阶段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既然宁致远主动给他这块难以拒绝蛋糕,就先吃掉,以后总有偿还恩情的时候。他和顾情谈恋爱之后,人生观悄然改变,有时候,骨气固然重要,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有当他有能力拒绝的时候,那时候的骨气才算真正的骨气,否则就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文浩然回家跟父母商量,文家得知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打破砂锅问到底,才知道是宁致远的亲自授意,卖的是薄云的面子。
文淑芬咬着手指:“这样不好吧,就算他是小云的男朋友,可是,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怎么好意思?”
文斌在屋里踱步:“宁致远是快客集团的总裁,好购网的顶头老板,身家百亿的人,对他而言,一个广告位白送不值一提。我们眼下找不到商铺,网店生意又惨淡,长此以往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
文浩然对母亲说:“我觉得可以接受,宁致远是为了小云这样做,我们其实是受了小云的好处。眼下赚钱要紧,等网店做起来,再把广告位的钱如数偿还就是了,或者把钱花到小云身上,间接还他的人情。”
文淑芬想了一会儿,说:“也罢,如今家里只出不进,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小云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宁致远私下跟我说的。”
文斌笑:“他倒是会做人。”
文浩然说:“对了,小云想找时间把钢琴搬走,她现在住在外面,可以天天练琴。”
文淑芬吃了一惊:“她在跟那个男人同居?”
文浩然摇摇头说:“妈,我不清楚,真的,宁致远把她保护得很紧,我跟顾情都不知道她每天下课去了哪儿,看她的作息,总在学校附近,或者某个酒店里住着。我们不好多问,宁致远太有钱有名,他这样做是没办法,若是暴露行踪,小云会很麻烦,她如今在学校里已经够郁闷了,经常被人骚扰偷拍,我们就别火上浇油,不问比较好。”
文淑芬沉思一会儿,长叹一声:“哎,是福是祸呢?我这心里慌得很,万一遇人不淑,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薄枫?”
文斌安慰妻子:“小云长大了,别太担忧,她自有分寸。而且宁致远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乱来,恋情曝光他也对公众坦然承认,这是要对小云负责的态度,我们且放宽心吧。”
文浩然回到学校后,约薄云见面,告诉她两件事,一是随时可以把钢琴搬去她现在的住处,二是关于宁致远的“慷慨大礼”。
“一年份的广告位,很值钱吗?”薄云不是很明白这份大礼的分量。
文浩然笑,捏捏她的脸:“亏你还是学会计的!去问问你们学院电子商务专业的同学,好购网一个首页推广的位置价值多少,你就知道宁致远为你花钱如流水。”
薄云不敢问,但很清楚,宁致远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
快客公司的效率极高,一周之后,项目中期审核的结果就出来,有两组不合格,责令修改之后再次审核。有两组的进展不如预期,另一半奖学金扣发一部分。审核一次性通过的只有六组,文浩然这一组很幸运地得到了很好的评价,承诺的另一半奖学金即时兑现。顾情很高兴,打电话跟父母报喜,顺势把文浩然大肆夸奖一番,说他还没毕业就会赚钱,前途无量。
这天晚上宁致远回到海瀚名居,薄云替他宽衣换鞋,他扫视客厅,发现家里不太一样,钢琴搬过来了,薄云买了鲜花和绿色植物妆点家里,还做了几道香喷喷的菜。
他心里一热,放下公事包,拥抱她:“你搬钢琴怎么不叫我?我派人去帮你弄。”
“不用麻烦,浩然哥哥叫了一家搬家公司帮我搬的。”
“那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住处?”
“他不是外人,而且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宁致远摸摸她的脸:“你明白我只想好好保护你,所以不得不怀疑每个人。”
薄云抱着他:“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在了,要说世上还有什么可靠的亲人,就是浩然哥哥一家。你不必防着他。”
宁致远叹息:“我明白。”
抱了一会儿,薄云悄声说:“谢谢你。”
“谢什么?”
“一切。”
宁致远微笑,他懂,他们之间很多事,不必诉诸言语。
他坐下吃饭,薄云的手艺不错,虽然不是什么豪华的菜式,可家常的味道里自有令人感动的情义。
他问:“你会一直为我做饭吗?”
“如果你愿意一直吃的话”
宁致远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每天为我烧饭,我会感激涕零。风雨无阻,寒暑不改,这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心思,和令人敬佩的执着。这是一个承诺,你明白吗?”
薄云亲他脸颊一下:“只要你打电话说你要回家吃饭,多晚我都等着。”
他微笑,如春水融化寒冰,薄云情不自禁地主动吻他。
晚上,他们一起窝在床上,各自看书。薄云很喜欢宁致远送的《源氏物语》,一有时间就翻几页。
“明天上午有课吗?”宁致远问。
“有,十点。”
宁致远的黑瞳里放出狼一般的绿光,那就是说,今晚可以放肆一下……他放下书,抱薄云入怀,两人面对面互相依偎,他大手抽出她手里的书,随手扔到床头柜上。
“干嘛?”
“你说呢?”他直勾勾地注视她,她的脸在这目光里越来越红。
宁致远抚摸她的脸颊:“想起最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胆战心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别墅里的一棵植物缩在角落,不要引起我的注意。”
“那时候我很怕你,你不知道自己像冰山一样冷酷吗?”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你就是需索无度的狼!讨厌!”薄云粉拳捶他铁壁般的胸膛。宁致远哑然失笑,是啊,自从他们把彼此折磨了几番之后终于在一起,他就无法离开她片刻,夜夜缠绵,贪恋她妩媚的身躯。只恨夜不够长,而清晨的闹钟太聒噪,每天早上告别都是一场折磨。。
“温故而知新,来,我们要做一下晚上的必修课。”他笑着咬她雪白的脖颈,薄云连连娇呼:“别咬这儿!天气渐渐暖和了,你还让我穿高领毛衣吗?”
宁致远故作遗憾地叹息,身子往下滑,薄云又疼又痒,双手推他的肩膀,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屋里只剩她的惊呼和他的喘息。
云收雨散,薄云躺在他身上,长发披散,她还在昏眩中,下意识地捏住他的手指,咬在贝齿之间,眼角颤巍巍挂着一颗泪,娇美而可怜,被他狠狠要过,连咬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生物钟把宁致远唤醒,他悄悄起身去洗漱,薄云还在睡,蜷缩如猫。他吃了一碗冷牛奶泡麦片,打开平板电脑看当日新闻。他和薄云的恋情还没退烧,仍然是八卦媒体热衷的谈资,他苦笑,后悔前几年玩得太疯,金钱地位名气他都不缺,更何况还有一副令女人神魂颠倒的好皮囊。
谢谢媒体费心,替他整理这些年的情史,画出蜘蛛网一般的壮观地图,露水情缘的神秘女子、知名演员、爆红嫩模、偶像歌手,当然,还有永远像中流砥柱一样的孟琪雅。其中很多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绯闻对象他自己都忘记了,只有那些阴魂不散的照片见证他曾经的放荡不羁。情史中最大幅的照片是“现在时”薄云,这是一张她最近在学校被偷拍的照片,她坐在教室里专注听讲,头发随意扎起来,露出小巧的耳廓,粉嫩无瑕的双颊泛着蜜桃光泽,不施脂粉仍然光彩动人。媒体对他的评价是——玩够了模特演员,换个大学生尝尝。
他不在乎别人说什么,轻轻抚摸照片上薄云的脸,嘴角浮上一丝笑容,这是他的小女孩啊。最初他不懂珍惜,更不知如何对她表达情感,那般粗暴地对待她,拿对付其他女人的经验,然而她不是别的女人,,如今他领悟到她有多珍贵,想要呵护她,让她无风无雨地长大。
薄云起床,眯着眼睛刷牙洗脸,浑然不觉身后的男人已经悄悄圈住她,困在洗手台和他的身躯之间,她擦干脸上的水,后退半步就贴住火热的胸膛。他的胳膊抱紧,大手不安份地钻进她贴身的小背心,她的细嫩娇软让他情不自禁,兴致盎然。低呼:“别闹啦!你不上班去吗?”
“总裁的好处就是,没人敢催我上班……”他放任自己沉醉在她的发香之中,手指无法离开她肌肤柔润的触感。
饱足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西服,领带打出高雅的温莎结,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薄云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瞪他一眼,吐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他淡淡抛下一句:“我已经很节制了,没有咬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大野狼潇洒离去,薄云哀叹连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全是他的骄傲战绩,齿痕和红印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