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不再说话,翻身背对着文浩然,悄无声息。文浩然睡不着,以寿终正寝一般的姿势,僵硬地躺得笔直,男孩子坚硬的亢奋笔直朝向天花板。他按下床头的遥控器,关上电视,再关闭床头灯,屋里陷入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窗外冰蓝的月光漫射进来,他才察觉到顾情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在哭泣。
怜爱和惊慌油然而生,文浩然掰顾情的肩膀,把她抱到怀里。
“怎么啦,好端端的哭什么?”
“你是不是讨厌我?女生追男生真的很不要脸吗?我主动送上门来,你都不碰我一下。”
“傻瓜,我没有那样想,你是个女神一样的好姑娘,又漂亮又自信又聪明又……性感。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做?我本来想着,处子之身是我能送给你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文浩然欲哭无泪,只得耐着性子说:“你不是说第一次要慎重,不能随随便便在什么地方将就?怎么能当礼物送给我呢?”
“现在不是将就啊,我们住在古色古香的水乡客栈,枕河而眠,月光如水,多浪漫。”
文浩然沉默片刻说:“顾情,我怕我配不上你对我的付出,你明白吗?你值得更好的男孩子,比如,和你家一样有钱有势的高富帅。”
“你本来就又高又帅,至于富么,你虽然不是富二代,可以做富一代啊!为什么要计较这个呢?谈恋爱不是应该很单纯吗?”
文浩然叹息,顾情可以单纯,但他不能装傻充愣,女孩子的第一次是珍宝,他没有资格随随便便承受这份大礼。
顾情一边哭一边搂住文浩然的脖子说:“亲亲我,抱抱我吧。”
他只好把顾情以最舒服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怀里,顾情的一条长腿调皮地搭上他的腰,缠住。他尝试抚摸她,带着一点安慰的性质。微凉的脚面,纤细的脚踝,光滑的小腿,越过膝盖骨是一大片柔腻的肌肤。继续往上,隔着睡裙触到了她的腰。他停留在那里,不敢往危险的地方去。
……
第二天俩人被闹钟吵醒,搂着亲吻缠绵一会儿起床,吃过客栈提供的早餐,开始一天的游玩。这是个烟雨朦胧的天气,文浩然在小店给顾情买了一把油纸伞,虽是旅游产品,但做得很像样子,他替顾情撑起来,她依靠在他身上,温婉如旧时大家闺秀。
雨没多久就停了,雨洗之后的古镇优雅而干净,游人大多在室内吃喝避雨,他们趁机拍了一些照片。顾情游兴大发,租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在船上,脸晒得黑黑的船娘给他们哼小曲,沏上一壶茶。虽然茶叶一般,但热恋中的人怎会觉得苦涩,边喝边躲在船舱里面亲吻,再苦的茶喝下去也比蜜还甜。
从码头下船,顾情再一路零零碎碎买回去。文浩然站在一家店门口,念门联——何以解忧,唯有美酒。何以清心,但求香茗。他信步走进去,给父母买一壶当地的黄酒,给母亲买一小包号称美容养颜的玫瑰花茶。
“你真孝顺,可是,不给女朋友买点什么吗?”
文浩然笑问:“大小姐,你看上什么了?”
“现在还没有,看到了告诉你。”
走到一家传统花窗掩映的院落,挂着一块匾额——白日梦。顾情被一支眼神高傲的白猫吸引,跟着跑进去,是一处极雅致的所在,一颗老桂花树甜蜜的香气弥漫,遍植花木。桌椅皆是厚重实木,园子里的藤椅上蜷着几只猫,室内也有或坐或站的猫,看来店主是个猫痴。
店内三面墙的大书架,密密麻麻塞满各类书籍。还有不少旧书旧杂志以麻绳捆扎,做成小凳子。长相清秀的店员招呼说:“随便坐,我们这里提供巷弄咖啡,秘制丝袜奶茶和各种茶饮。二楼还有布艺手作贩卖,请随意参观。”
顾情问:“书是借还是卖?”
“我们的书可以随便在店内翻阅,如果要购买的话打七折。”
太好了,顾情在庭院里找一处舒服的座位,抓住一只肥猫抱在怀里玩儿,文浩然点了两杯饮料,在书架上随便取一本书翻看,陪她坐着晒太阳。她玩够了就跑上二楼,惊喜地指点各种有趣的布作让文浩然看。
他看看标价,耸耸肩,说:“我觉得价格虚高,当然,卖的是创意和手工,见仁见智。其实这些小玩意儿薄云很会做,你不知道吗?”
“没有,她从来没在宿舍弄过这些,有帮我缝过纽扣就是了。”
文浩然知道大一的时候薄云过得多么兵荒马乱,要常去看望疗养院的母亲,空闲时间还得“陪”宁致远,哪有心情玩手工,希望现在重获自由的薄云能重拾当年的快乐。
“你回学校让薄云教你,她什么都会做,缝的泰迪熊可以摆到商店卖的。像这些小玩偶和笔袋什么的,对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顾情有点酸:“她给你做过什么东西?”
文浩然老实回答:“她以前常给我织围巾和手套。上大学以后就没这个待遇了。”
顾情哼一声,手叉腰说:“现在你是我的人,以后这些贴身东西不许用薄云给的,我替你做!”
文浩然调笑说:“大小姐,我可不敢指望。你千万别花钱买了然后拆了标签来忽悠我,我可不笨。”
顾情被戳穿小算盘,掐住文浩然的脖子晃悠:“总之以后你只能想着我一个,不许对薄云比对我好,否则我……我……我……我拧断你的那个!”
文浩然瞬间感觉到那虚构的疼痛,双腿一夹:“我不敢得罪你,你说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