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激动无比的千手，钱遥遥忽然感觉这样的千手让她有些陌生。

“齐昭。”

忽然，千手听到了钱遥遥说出了两个字，她的表情顿时一僵，她看向钱遥遥，只见钱遥遥再次重复道：“齐昭。是吗？我该叫你齐昭对不对。”

“你……知道了多少？”千手的表情又一次不自然了起来。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钱遥遥平静地说道，“你是封家下人的孩子，从小爱慕封季，但封季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只是当时封季流连于花丛，你以为自己是不同的，迟早会有机会的，直到尹清出现，你的所有念想都被粉碎了。”

“再后来你不断纠缠封季，封季逐渐疏远你，到了后来，你也知道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也放乖了，主动求和，表明自己只把封季当成哥哥，封季也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决定重新把你当妹妹看待。”

“直到二十多年前，封季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兄弟被人诬陷，并且证据齐全，如果被送到牢里，十之八九是要枪决的。你知道了这事后，瞒着封季把他的兄弟带了回来，然后刻意让封季知道这事。”

“封季知晓后，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也只好想办法把那名兄弟平安送走。于是封季盯上了一块风景开发区，也就是渠裕公司当年想开发的地方，他提出与渠裕公司合作，趁开发这处风景区的时候，把他兄弟通过那处风景区偷渡去别的国家躲一阵子。这些计划你都是知道的。”

“那段时间因为你看着尹清、封季、封傲，一家三口太过幸福，你嫉妒发狂，就设计在风景区开发的时候捣乱。你的父亲本就是身手高超的人，你继承了他的身手，并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那时候随便使点小计策，也能给开发的工地带来很大的麻烦。”

“最终，因为你的捣乱，封季的那名兄弟被抓了回去，封季也因为此事被他的父亲关禁闭，与渠裕公司合作的事情也被断开，渠裕公司因为此事公司破产，董事们跳楼自杀，封季出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他想过补偿，但最终也只找到了一家遗孀，也就是封傲现在的特别助理，秦烨一家。”

“这也是为什么，秦烨会跟着封傲做事的原因了，这些都是封季想要补偿他的罪孽。”

钱遥遥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很快她又道：“而你，当初封季的兄弟被抓后，封季的父亲察觉到了是你在其中捣鬼，便下令追杀你。后来不知道怎么你逃了出去，到了国外创建旎语，直到现在。”

说完了这些前尘往事，钱遥遥还没有停下叙述，她没有管千手已经僵硬无比的表情，她继续道：“二十多年前你给封季带来了痛苦，只是他们一家依旧和和睦睦，二十多年来一直暗地里关注他们家的你，对于此事的不甘心日益累计，只是苦于没有方法对付封季一家。”

“直到你捡回了幽皇。”

钱遥遥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一开始你并不知道幽皇的身份，只是看在她天赋异禀，且与我关系良好的情况下，才收下她做徒弟，给我当辅助心腹。可没过多久，幽皇恢复了记忆，精神崩溃，你从她的叙述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知晓幽皇身份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了让幽皇活命，你让神幻叔叔将我们这些知情的人全部催眠，封锁了记忆，好让幽皇的精神稳定下来。”钱遥遥说到这里，眼底异光一闪，“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吧？三天前，幽皇和舒凌凌差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冲破了精神枷锁，想起了那些事情，再联想到你是齐昭的事，我就什么都懂了。”

“三年前，我当时因为高度执行任务而变得精神不稳定，其实我是可以接受治疗，很快就能好的，但你却暗地里给我灌输了要出去散心的想法，还鼓励我这么做。我后来问你我该去哪里的时候，你也很明确地告诉了我，去中国。并且你还推荐了几个城市给我，其中一个，便是川和市。”

钱遥遥说到这里，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眼睛里顿时干涩的疼了起来，她继续道：“你当时什么都算计好了，给我还有幽皇布置各种任务，逐渐将我们引到了川和市定居。等到幽皇接触了封傲后不久，你就立刻开始了你的计划。”

“你让幽皇去偷封傲的合同，你一直以为当时那么厌恶封傲的幽皇肯定不会再爱上封傲的，但你没有想到的是，最终幽皇还是对封傲动心。于是你想法设法的阻止，或是警告我们，但这些都没有奏效。”

“最后你看幽皇如此不听话，于是你在拿到了那份合作的合同后，便带上你这些年收集的证据，连同封家的敌人，将封季告上了法庭，给他定了一个包庇罪，而这只是个开头的引子罢了，后来你也将这些年搜集到封季那些大大小小的违法行为的证据都呈交了上去，封季被这些证据打压，根本就无法翻身，要是严重的话，他恐怕要在监狱里待到死！”

“而你，最后却把打压、诬陷封季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幽皇身上！”

钱遥遥说到这里，心中怒火丛生，看着千手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善，她语速飞快道：“因为八年多前的事情，封傲和楚幽之间就有了类似的误会，这让封傲恨了楚幽八年。你利用封傲这份敏感的心思，给他和楚幽布下了第二个更大，更可怕的局，让封傲以为楚幽这次接近他是为了陷害他的父亲！”

“于是，被恨意冲昏头脑的封傲在机场里枪杀了楚幽，但有因为心中对楚幽的感情，而要自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封傲才会拿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的，他不是在开玩笑之类的，而是真的想要自杀。只是及时赶来的钱遥遥阻止了他，因为钱遥遥觉得，就这么让封傲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只是大家谁也没想到，楚幽并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包括钱遥遥以为已经死掉的舒凌，也是如此，只是舒凌的情况并不好，成了植物人，医生说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楚幽和舒凌是钱遥遥在友情与爱情上的最高位者，这两个人因为千手的一己私欲而落得如此下场，钱遥遥怎能不恨千手？哪怕千手是养育她多年的师父，钱遥遥也无法原谅千手。

“你当初陷害幽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死？”钱遥遥忽然问道。

千手听到这忽然莫名其妙的问话，她愣了数秒，随后心虚的说道：“她不是活下来了吗？”

“她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钱遥遥反问道，“医生说她不愿意醒来，很可能这辈子都是这样了。并且她现在没有求生的欲望，要是她的身体出了点什么意外，她十有八九就会死掉！”

千手听了钱遥遥的话后，才知道楚幽现在的情况是有多糟糕，她愣了数秒，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钱遥遥听到千手的问话，她忽的就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因爱产生的恨从来都是报复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你不懂幽皇的恨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你会因为心爱之人而去伤害对方甚至是杀掉对方，但幽皇却无法下手，所以矛盾之下她宁愿把这些痛苦全部交付给她自己，自我折磨！”

钱遥遥实在是太了解楚幽了，在她听到医生说楚幽不愿意醒来的时候，她就立刻明白楚幽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同时，钱遥遥也无比心疼这样的楚幽。

太傻了。

“自己最心爱的人要杀自己，并且付出行动。被自己信赖的师父背叛，并且难以翻身。你告诉我，她该如何面对这些？”钱遥遥一想到楚幽的遭遇，她就忍不住心酸了起来，“恐怕幽皇现在心中都在难过，为什么当时无忧要推开她，让子弹擦着她的心脏飞过而不是直接打中她的心脏，让她立刻去死！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肮脏的事情了！”

钱遥遥颤着声音，她继续道：“而你，让她变成现在这副田地的作俑者，却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还若无其事的过来想要看她。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你对幽皇，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只是把我们当做你向封季复仇的工具吗？啊？！”

听到钱遥遥这接连不断的质问，千手也无言以对，她嗫喏道：“我怎么可能把你们只是当工具……”

“所以说你对我们的定位里，还是有‘工具’这个关键词了？”钱遥遥听到千手的话，顿时就笑了，笑声中带着嘲讽。

“唰！”

忽然，钱遥遥停住冷笑，她抬起了手，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银光朝千手飞了过去。

千手一动不动，匕首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叮”的一声插进了千手背后的墙壁。

千手的头微微一动，一缕缕的秀发掉落在地。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很恨你，但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让我很矛盾。”钱遥遥哑着嗓子说道，“别再过来了，不然我只能动手杀掉你，然后……再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