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一嫌恶的看了他一眼:“送的不要可不可以?”
颜辰曦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
这一晚,平南侯在乔诺一的房间睡了下。
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但是宅子里的丫鬟却都知道了,平南侯为什么不回侯府,又为什么软禁了夫人,原来他们侯爷喜欢的是男人!
用早膳的时候,颜辰曦说:“过两天,长乐公主和驸马会来宅子里坐坐,你可有时间?”
回来京师也有一段时间了,盐庄都落了户,可自己的哥哥却还是没见着,她也有些想念那一直很疼她的秋凉山了,乔诺一道:“什么时候来?盐庄最近不忙,我有时间。”
颜辰曦睨了她一眼:“过几天吧,不过……你从高尧带过来的货,还够你撑多久?卖光了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卖不光的,”乔诺一一脸骄傲的脸:“高尧盛产食盐,取之不尽,会有专门的车队给我送货过来。”
颜辰曦轻笑一声:“这么说,和郡王很看重你,连高尧的官盐交给你来做。”
乔诺一的手顿了顿,其实也知道瞒不住他,索性也就老实的说了:“当初兰姐姐带我去高尧,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为了回京师才帮了他,毕竟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
颜辰曦摇了摇头:“可是沉心,这不是你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你居然跑去给和郡王当幕僚,你可知道他也是司马家的人,有几个是你能斗得过的?”
乔诺一放下碗筷,也冷了脸:“侯爷瞧不起女人,我不是你眼里那些普普通通的女人,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看看我能做到何地步!盐庄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颜辰曦瞧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摇头,一旁的世子看了看他道:“爹得又惹娘亲不高兴了。”
颜辰曦失笑的揉了揉小团子的头:“念儿乖,用过早膳要去读书,娘亲回来会高兴的。”
小团子笑的很灿烂:“嗯!”
乔氏盐庄。
乔诺一找了个伙计专门管理柜台,名叫李才。人如其人,果然特别会理财,翻开了这些天来的账本,乔诺一发现他比自己做的还好:“李才,好好干,过年我给你涨工资。”
李才嘿嘿笑了笑:“老板,现在我已经是行业里拿的高的,小的一定好好干。”
“好。”
每天固定的来盐庄坐坐,她派人去查了永记药铺,不过这次她没有偷偷的去查,乔诺一换了种方法,派了个伙计去专门买鹿衔草,掌柜的一听便道:“这药可不常有,最近一阵子一个大客户不来买了,才剩余了这么多。”
乔诺一选的伙计也圆滑,一边包药一边问:“那老板我可还能来买?那大客户还会不会要?”
掌柜的摇摇头:“没有了,咱们这铺子里就剩了这么多,那大客户已经来传过话了,日后不会再来买了,你还是去别家找找吧。”
三年来陆陆续续都有在买的药,自然不可能是乌头,乔诺一皱着眉想,看来兰锁芯是骗她的,下药的人不是颜辰曦,而是另有其人。
乔诺一这头为了查清乌头的事最近有些忙,而颜辰曦在朝廷里也没闲着,选秀结束了一大批官宦之女的少女生涯,司马瑾年也不是禁欲之人,三年守孝期已过,再也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找女人,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爷爷都要翻后宫的牌子,选秀刚过久已经封了妃嫔之位不下数十人,皇后日日在正经殿里也不过问,勤政殿里,堆积如山的奏折压的平南侯的腰都沉了不少。
不过平南侯倒是一脸乐得受累的模样,白天批不完的,还要夜里带回家批,不过每日上朝还是一一给皇上过目,再行朱批,皇上龙心大悦,夸奖平南侯辅政之功,又赏了不少封地。
然而颜辰曦却知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瞧过奏折了,颜辰曦也慢慢的将一些重要的、紧要的自行批阅,转而给皇上看一些官吏的升迁调度,赈灾款项等等,司马瑾年心里有些奇怪,刚想翻着瞧瞧,看奏折上的笔记又好像是自己的,刚要仔细瞧瞧,新晋的美人又缠了上来。
其实司马瑾年的后宫,颜辰曦安插了不少人,这次的选秀,他特意选了一些对皇上胃口的,幸得有几位当真被司马瑾年选中,其中就有刚进宫第一天就被选侍寝的美人萧氏。
萧氏的样貌算做人中龙凤,打眼就是个美人胚子,穿上宫装自然更加靓丽,而她也懂得分寸,知道怎么一步步往上爬,入宫没多久,便从侍子升为了美人,瞧着皇上宠爱的架势,想来升贵人的日子也马上要来了。
皇上已经许久不去皇后宫中了,振国将军有些担忧,给颜辰曦写了信来,后者看后回了一行字:如厮者,当以大局为重,而今四海升平,后位甚稳,卿莫要担心。
意思是皇上政治功绩卓著,如今举国安定,皇后的位置很稳,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先帝给司马瑾年立了不少帮手,稳定了他的位置,颜辰曦若是想敲动,振国将军是他必须要走的一关,然而振国将军已经年老了,怕是也没有多少日子,这也就是颜辰曦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
一方面皇上的位置刚稳,实在不易再易主,另一方面就是振国将军依然有很大的能力,颜辰曦没有太大的把握。
想到这,颜辰曦又动笔给远在靖江的江莫陆去了一封信,无非是让他趁着振国将军年事已高,上奏折将他的封地划归到靖江的管辖范畴,届时架空了他的权利,扳倒皇帝也就多了一成胜算。
然而这一切乔诺一都不知道,年底将近,她算着和郡王也该是要进京了,这段时间她查出了不少东西,只差当面对质。
是夜,颜辰曦哄睡了世子,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乔诺一垂着一头长发坐在窗前,样子很美。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拿着披风披在她身上道:“夜里寒露重,怎么这样晚了还在窗边?”
乔诺一看了他一眼:“念儿睡了?”
“嗯,”提起世子,两个人脸上都是难得的温柔:“从小就很好哄,不哭不闹的,很省心。”
想到三年前他就知道孩子被掉包的事情,乔诺一皱了眉问道:“侯爷,在下很想知道,三年前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
知道了乌头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乔诺一心里的结也打开了,既然他不是为了权利要杀了自己,那为什么要把孩子藏起来?她有那么不能见人么?
颜辰曦知道她这样问就是已经原谅了他,便把人捞在怀里道:“当时先帝已经瞧准了秋家,为了给皇上铺路,定是要太子和秋家陪葬的,罗英便是他们派来盯着你的眼线,若当时我把他们的计谋戳穿了,他们便还会想办法对付你和念儿,到时候我们更加是防不胜防,与其如此,不如就将计就计,先消了他们的警戒心,我本来打算事情过去之后将你和念儿安排在别苑里,可你没等我,就先走了。”
乔诺一扁了嘴:“你当初什么都不跟我说,一纸休书就将你我划的干干净净,其实我也想跟你做最后的告别的,可兰锁芯拖着我……对了!兰锁芯是和郡王的人,这事儿你知道吗?”
颜辰曦勾了唇角点点头:“她一早就是十三皇子的人,所以溺水之后发了疯我才没去管她,谁知道她竟然是装疯的。”
乔诺一冷笑一声:“她不是装疯,她是真疯,是有人在她的伤寒药里加了乌头,麻痹了神经。”
颜辰曦拧了眉:“下药?这么说,是侯府里的人干的?”
若是和郡王安排的一颗棋,他不会舍得派人下药,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人跟兰锁芯有过过节或者仇怨,侯府里没有人又作案动机。
乔诺一轻叹一声:“这事儿我也是最近才查明白的,乌头这东西极为贵重,只有西街一家铺子里有的卖,然而老板却不是谁都卖的,只给几个最为信任的人,而兰锁芯的贴身丫头紫竹,便是那家老板的外甥女。”
“你的意思是……”
“是兰锁芯自己下的药,药量下猛了,自己也疯了,后来被我治好了以后,才又跟和郡王联系上的。”
乔诺一接着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猜测的,等她跟着和郡王进京述职时,我会专门找她问个清楚的!”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淡然的坐在一起聊天的,颜辰曦突然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他柔了声音道:“沉心,你可还气我?”
乔诺一哑然,也许一开始她回来,确实是为了报仇,为了能扳倒司马瑾年,可来了这么久,她和颜辰曦中间又多了一个了不得的小团子,她依旧还是想要扳倒皇上,可报仇名册上的人,早已没有了平南侯。
他不仅是递了刀子的人,他还是她儿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