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平南侯的马背上,瑾月和他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府的小路,大概是平南侯那句‘沉心永远是夫人’给惊着了,瑾月从那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平南侯从后背抱住她的身子,有些僵硬:“怎么了?”
瑾月摇摇头:“曦哥哥,你是不是……爱上秋沉心了?”
这次换平南侯身子一僵,不过只有一闪而过,身前的瑾月并没有发觉,平南侯嘴角一勾道:“月儿,沉心是太子爷的人,放她在侯府可保长久平安,与爱无关。”
瑾月又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那曦哥哥心里,可还有月儿?”
他们俩的情谊中间隔了那么多女人,平南侯的心里是否还能有一个她的位置在?
“月儿又说傻话了。”平南侯宠溺的吻了吻她的脖颈:“本侯心里没有你,怎会一看到你的留书就追出来?”
“曦哥哥……”瑾月整个身子都软了,靠在平南侯怀里,后者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目光深邃的看向侯府方向。
飞龙和在家驾着车与他们走错了方向,所以平南侯带着瑾月回到侯府的时候,飞龙和在天刚到了北城。
平南侯吩咐管家:“叫家奴把飞龙他们叫回来吧,夫人呢?”
管家应了一声:“回侯爷,夫人……正在午睡。”
午睡?旁的颜辰曦不知道,但是午睡是秋沉心从来没有过的,把瑾月送回了摘星阁,他便大步往捧月楼走去,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有个疯女人在喊:“曹天!你个渣男!不得好死!”
颜辰曦挑了挑眉问门口的奴婢:“夫人?”
奴婢颤颤巍巍的点头:“……是,是的侯爷,夫人已经喊了一上午了……”
颜辰曦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刚才把瑾月送回摘星阁的时候,江莫陆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这女人!大清早的发什么酒疯!
屋里,杏雨和梨云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本来柳明佑走之前施针主子已经睡去了,可这会儿又做上梦了,还大嚷大叫的,抱着她俩的腰就不撒手,还哭:“你知不知道我好难受啊,我们六年的感情啊,竟然敌不过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吗……”
杏雨连忙捂住她的嘴:“主子,您别再胡说八道了,当心侯爷回来听见!”
梨云忙着按住乔诺一的身子:“主子,杏雨说的对啊,祸从口出啊!”
“你们主子都说些什么啊?说出来我听听!”
两个小丫头还没来得及把乔诺一的酒劲弄醒,颜辰曦已经整个人站在了门口,一张脸黑到了底,嘴角微抿,双手背握,一看就是要发脾气的前兆。
杏雨连忙行礼:“回,回侯爷,夫人做梦呢,说的都是梦话。”
梨云也道:“是啊是啊,梦话,梦话……”
颜辰曦两步走到梦魇的人身侧,打发了两个丫头:“下去吧,给你家主子熬点醒酒汤,等下本侯叫你们再进来。”
杏雨梨云道:“……侯爷。”
“听不懂话吗?”
“……是。”
杏雨和梨云只能跪求主子自谋多福吧。
床榻上,乔诺一眼睛微阖,眼角却挂着泪:“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
有多久没见着她哭了?颜辰曦自己问了问自己,他也不知道,以前的秋沉心住在自己小小的院落里,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哭泣,一开始他还哄一下,时间长了,也便烦了,由着她去。
伸手提床上的人儿擦掉泪珠,她冰凉的小手马上抓住了他的,小嘴一嘟道:“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是不是……”
他不爱她的不是吗?立她做夫人,让她住进捧月楼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着侯府上下几百口人,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他脑海里,现在她嘴里说的话让他的嫉妒之心如火烤一般,想要翻醒她问个清楚,她梦里让她哭的如此心力交瘁的人到底是谁?她不是因为爱他才甘愿嫁入侯府做侍妾的吗?为何他现在却感觉不到她的爱?
一只手轻轻摩挲过她娇嫩的脸庞,颜辰曦喃喃的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床上这人的风寒已经好了,喝了酒发了汗,只是酒味甚大,颜辰曦坐着就能闻到,他皱了皱眉起身给这人灌了几杯茶水,乔诺一有些不配合,呛着吐了一些,颜辰曦只好自己喝一口,以嘴渡过去,这人才乖乖的配合。
乔诺一的唇瓣冰冰凉凉的,昏醉中的她也没什么反抗,颜辰曦喂着喂着就没了水,只剩下唇瓣间的斯磨,身下的人也慢慢的给予了回应:“嗯……”
颜辰曦的大手慢慢的在她腰间游走,解开了外衣的薄裳,刚要往里面伸,门口杏雨的声音就响起来:“侯爷,宫里来人了!”
颜辰曦一顿,马上从床榻上起身,整理好衣裳,又给乔诺一盖上被子,才开门道:“去迎。”
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前来传旨,说皇上定于三日后启程,现知会各位随驾人员,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行囊了。
乔诺一下午便醒了,头疼的很,起来喝了柳明佑开的醒酒汤好了很多,她边喝边问杏雨:“侯爷回来没有?”
杏雨道:“早就回来了,您喝醉酒的样子侯爷都看见了……”
“……”乔诺一喝干了一碗汤道:“我说什么了吗?”
梨云点点头:“主子,您说了不少,可奴婢们都听不懂,侯爷听到后脸色很差,打发了奴婢们出去,后面奴婢就不知道了。”
乔诺一一瞪眼:“你们俩怎么不拦住我?”
杏雨苦笑道:“主子,奴婢们拦了,可就是拦不住啊,您还跳舞,还唱什么小苹果……”
抚了抚额头,乔诺一觉得自己要好好跟颜辰曦解释一番了。
杏雨‘啪’一声拍了拍额头:“瞧奴婢这记性,柳大夫给您留了信,让奴婢务必交给您,您看看。”
柳明佑的信简单:兰夫人药渣中无碍,但已被人掉包,夫人且安心南巡,此事在下会调查清楚,兰夫人之病,有解。
乔诺一点了信烧掉,转头问梨云:“那日你去取药渣,可有别人跟着?”
梨云摇摇头:“没有,主子吩咐过,奴婢很小心,是药渣有问题吗?”
“没有。”乔诺一摆摆手:“随我去找侯爷吧。”
三日后南巡,时间已然紧迫,常明珠被安排收拾些随行携带品,而平南侯却要收拾与皇上随行要用到的奏折和公文,乔诺一到了书房门口,正瞧见颜辰曦在屋里忙的乱转。
“爷,您找什么?”
颜辰曦回身瞧见她,有些诧异:“你的酒醒了?”
乔诺一脸上有些挂不住,杏雨梨云和飞龙在天站在门口捂嘴,她讪讪的笑了笑,从里屋把门关上行礼道:“妾身不胜酒力,而且酒品奇差,若是说了作了些什么出格事儿,还请侯爷莫见怪。”
“……那梦里,那个不要你的男人,是谁?”其实颜辰曦在接圣旨的时候就暗下了心思不去问不去想,可是她跑过来这样郑重其事的解释,让他有了些底气,是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是他?
乔诺一顿了顿道:“……没谁,是我以前看书时遇上的个男人,抛弃了结发六年的妻子,跟高门女子成亲,妾身气不过才记住了他,不是不要妾身的男人,侯爷想多了。”
反正她不担心这地方没有一个人叫曹天,就算是颜辰曦听到了名字去查也查不到,既然查不到,干嘛要承认?
颜辰曦点点头:“那这样的男人确实挺让人生气的,梦里你都气哭了。”
“……”乔诺一搔了搔发髻道:“大概是妾身感同身受吧,侯爷在找什么吗?”
感同身受?她的话让颜辰曦的手顿在书架上,她是在声讨他对她不好吗?
颜辰曦轻笑了一声,也算不得是好吧,想着她受过家法,遭过鞭刑,被人诬陷与男人有染等等,他的心突然觉得有些疼,怎么她在他身边总是些个糟心的事儿!
“爷?”
“……哦,圣旨下来了,三天后出发,我在收拾公文。”
公文?乔诺一指着他手里捧着本野史小说道:“这是公文?”
颜辰曦马上把野史放在身后:“只是随手拿起来你便来了,我没看。”
“哦……”
有了乔诺一的帮忙,颜辰曦很快就收拾好了随行需要的物品了,她在一样一样的帮他数过来,两个人如此默契,好像是多年的夫妻一样。
夫妻?这字眼跳出来在颜辰曦的脑海里时,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急跳了两下。
晚膳时候,常明珠问道:“侯爷安排妾身收拾行装,妾身已然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夫人这边……妾身不好多问。”
乔诺一个刚塞了一口粥进嘴,撇了一眼颜辰曦,道:“无碍,明儿个我自己收拾就行,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江莫陆有些担心的瞧了瞧她问道:“表嫂身子可无碍?今日真是吓死我了。”
他跑来她门口喝酒,叫她对饮,也怪她自己不知道深浅,怎知秋沉心是个毫无酒量的呢。
“既然如此,侯爷,明儿个妾身想出趟门,置办一些随行的物品。”
深门侯府女眷想要出趟门是十分不容易的,众人都打算看颜辰曦怎么惩戒她之际,之间这位爷头也没抬,闷头道:“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