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了江若彤这些日子的反常是为了什么,那全是因为他!

看着冷辰希此时的表情,江若彤觉得她能感觉到他的痛苦!

无言地凝视着冷辰希,一股浓重的悲哀将她击中,她看着男人那轮廓鲜明的俊脸,如同在梦里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道歉的话语脱口而出:“你能原谅我一直对你撒谎吗?”

恩?冷辰希有些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江若彤已经恢复记忆了,她应该离开自己去找孟寒琛才对啊。

为什么她刚才还说让自己原谅她这一次,这是什么情况?

他倏地张大双眼,眉头紧锁,试着说道:“原谅?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我只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会和梦中一般,一直在你背后追你。”

他的身体轻微地抖动,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一辈子看到‘女’人了,一辈子他都在追着‘女’人,眼中也只有她,在没有别人,那样该有多好……

盯着江若彤的眼神,冷辰希心中猛然痛楚无比。

他的“那一天”引出了江若彤心里的眼泪,只见她双手捂着嘴,开始无声地哭泣。

两人相识的那一天的记忆同时淹没了他们两个,将他们一起卷入了记忆的长河里……

看着‘女’人颤抖的双肩,冷辰希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强压住心头的疑问,走过去一把将江若彤紧紧拥在怀中,低声道:“除了这些你还想起什么来了吗?”

只见他怀中的‘女’人在听完他的话后,微微摇了摇头,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见江若彤这幅‘摸’样,冷辰希心中一喜,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江若彤并没有把孟寒琛记起。

这样就够了,足够了,只要她没有想起孟寒琛,她还会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些,冷辰希便释然了,原本紧绷着的嘴角也逐渐向上扬起,更加紧拥怀中的‘女’人。

江若彤全身颤栗地抬眼凝视着男人,在冷辰希的眼里她看见和自己相同的回忆光芒。

难道说他也在回忆他们相遇时那第一个的夜晚吗?回忆起她是怎样的无助,又怎样无力的想要离开?

想到这些江若彤的眼里渐渐涌现出巨大的悲哀,只见她忽然双‘腿’不稳,脚下踉跄的瘫倒在一边的沙发里。

双手掩住眼睛,江若彤开始痛苦地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虽然他们两人只相处了这几天,但这个记忆一直如毒蛇般啃咬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安宁……

江若彤的心脏紧缩,哭得更加大声,“不,我是有意的。我以前不是有意要利用你的,我不知道我居然是这样‘阴’狠的‘女’人……”

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江若彤不停反复地问自己,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利用冷辰希。

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江若彤难以承受这样的自己,也难以承受这样的过去。

她以前为了让孟寒琛彻底死心,不惜利用冷辰希对自己的爱。

她现在为自己的做法感到非常可耻,残忍。

见到江若彤如此痛苦,冷辰希觉得他内心的折磨彷佛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慢慢向江若彤走去,他想如往常一样想要把她搂在怀里,

抹去她的眼泪,然后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

可是,他的双‘腿’却有如千斤重般,无法前进,他眉宇紧锁,神情专注,却无法伸手给予她一星半点的安慰。

他们之间彷佛永远是这样,他想给予她的一切爱和温柔,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悲哀闪过冷辰希坚定的眼眸,他定定凝视着‘女’人。

江若彤的哭声越发凄惨,彷佛想要哭尽心里全部的痛苦与压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原来有多坏?”

闻言,冷辰希的眼里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使得他隐在黑暗中的脸更加的萧瑟与落寞,“你并不坏。”

“我坏!”

江若彤‘激’烈地嚷着,“我就是坏,明明知道你爱我,却利用着你对我的爱,从没有爱过你,只想早点离开你。我一点也不顾忌你的心情,每次都让你痛苦……”

江若彤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她的哭声让冷辰希心碎一地,可是他却无动于衷,任由江若彤继续发泄。

“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这些天江若彤不断地问她自己,过去她怎么可以做得那么绝情与残忍。

“全部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根本不需要把我找到,不需要那么关心我……”

“不,错在我。”

冷辰希终于开口,低沉、哀伤,但是坚定,“怪我,是我想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他回顾过去,不能够让江若彤把错误都背负在自己身上,“,我自‘私’地只考虑到自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

冷辰希的话让一直痛哭的江若彤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了男人眼里的哀伤。

江若彤缓缓的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好,这么为我着想,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错,是我先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猛然,冷辰希举手打断她的话:“让我把话说完。”

江若彤泪眼模糊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拥有幸福的人生,疼你的男友,将来还会有一个快乐的家庭。”

“可是我的出现却搅‘乱’了你的生活,用一个过去的誓言想要捆绑住你的一生一世,你利用我,我情感心愿,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说到这里,冷辰希面‘露’悲戚之‘色’,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缓缓说道:“没有人可以妄图改变另一个人的生活,强求的结果只能是痛苦。”

他的嘴角‘露’这苦涩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更加深刻。

‘你离开的一剎那,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也会跟着死去。如果你失踪了我也会心痛一辈子的。”

“可是你没有死……”

说到这里,冷辰希停顿了一下,他很想说,你没死,但是却和孟寒琛结了婚,但话到了嘴边他却咽了下去。

因为他感觉此时的江若彤好像并没有想起自己和孟寒琛的事情,他这样说出的话不就等于拆穿了自己所有的谎言吗……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虽然你没有死,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但却失去了记忆。”

“我以为这是老天给我一次赎罪的计划,让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以为你只要拥有我的爱,依然可以恢复往日的笑容。”

话音落地,冷辰希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冷静地解剖自己的心。

“你表现得对我那样的信任,丝毫也不怀疑我说的每句话。”

“每当你用那么清澈又纯真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会感到巨大的悔恨。”

“可是我又无法告诉你真相,因为像那样拥抱你,是我一直衷心所盼。”

“ 我欺骗自己,也欺骗你,以为我们可以那样生活到永久。”

冷辰希看向江若彤的目光更加仔细与哀伤,“可你一天天憔悴、枯萎,没有了活力,我知道,我应该帮助你找回失去的记忆,而不是让你遗忘。”

“爱情应该不是占有,而是付出。可我却一直不懂!”

冷辰希的眼神落到江若彤身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刚毅的脸颊紧绷着。

闻言,江若彤静静的看着男人,看着原本熟悉的男人从刚才的暴怒到娓娓诉说的里渐渐平静。

缓缓地摇头,“不,不全怪你。”

既然想起了全部,江若彤也很明白消己的过去,“是我先背弃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是我后来爱上了别人,你只是想要回你自己的权利,你只是想要我履行我曾经的誓言,可是我却任‘性’地背叛了你……”

闻言,冷辰希的目光回到‘女’人的脸上,认真地梭巡着,“若彤,你变了。”

话音落地,江若彤的脸上绽放苦涩的笑容,“我想我是成熟了。”

随机冷辰希的神‘色’暗淡,“你失忆的那一段时间,我拚命地宠你,是想弥补我的罪,可我不知道怎样对你是最好的决定,我居然还以为自己比任何人都爱你。”

说完,他嘴角的笑容带着浓重的自嘲。

闻言,江若彤的脸上带着凄惨地微笑,“我很感‘激’那段失去记忆的时间,让我可以重新真的认识你,也认识我自己,当我想起过去,我才可以认真地审视它,看清我自己的缺点。”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凝视了江若彤许久,冷辰希极力克制着内心深处的震‘荡’,嘶哑着声音问。

闻言,江若彤低下头。

打算怎么办?如果她知道,就不会假装还没有恢复记忆。

冷辰希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其实他自己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曾经对自己发誓,只要你恢复了记忆,我就任由你选择去留。”

心里窜过一阵巨大的刺痛,他的心里这样默默的想着,但他还是拿得起放不下,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能再捆绑住你。”

强忍着心中的剧痛,冷辰希慢慢的将这些话说出口。

但这些话说完后,心中的疼痛比他想象中还要痛苦,可是他又必须这样做。

闻言,江若彤直直的盯着眼前俊朗非凡的男人呢,眼神清幽地落在他脸上,心脏不自然地悸动着,却开不了口说出一个字。

“我会给你时间思考,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决定。”

冷辰希慢慢的将这些话说出来,虽然他心中不敢肯定‘女’人有没有回复记忆,但是他还是希望江若彤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虽然眉宇间满是‘阴’影,但他的目光却闪烁着‘精’光,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作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接受。”

闻言,江若彤身子猛然一震。

男人那具有穿透力的注视彷佛带有魔力般让她无法动弹,她只能带着巨大的忧伤回望着他,那眼神望进他的灵魂里。

……

江若彤手里拿着那本突然出现在她‘床’头的日记本,那本她早已想起,却从来不想寻找的日记本。

她紧握着它,却丝毫也没有打开的意思。

她只是想起他们曾经为这本日记有过的争执,想起他当时的反应,那么说是他藏起了这本日记?那么说他和管家老方串通好了欺骗她?

可她不怪他们,也无法责备他们。

甚至要感谢他们欺骗了她,如果她早就看到这本并不连贯的日记,她怎么可能拥有这一段如此快乐的时光呢?

她是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可她会喜欢把生活中值得纪念的事用随笔的形式记录下来,以便于日后的回忆。

江若彤将日记扔在藏书室的桌子上,意兴阑珊地抱着膝盖。

冷辰希回到家后,去敲她藏书室的‘门’,久久得不到答复后,他打开房‘门’,却看见那本被她扔下的日记。

***

冷辰希的下颌坚毅地绷紧,下楼去寻找她的人影。

他在‘花’房里找到江若彤,天气已经转凉,深秋的空气里带着湿意,也透着寒气。

但江若彤只着单衣,夜风中的身影不胜柔弱。

“江若彤,进屋去吧。”他醇厚的声音闪过她的耳。

闻言,江若彤缓缓回头,‘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容,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来,“好。”

冷辰希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彷佛被风一吹就会消失的笑靥,缓步走到她身边,褪下外衣,罩在她身上。

无言地拉紧衣襟,江若彤全身窜过寒栗,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外套上有他的气味。

他们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试图开口说话,也没有人谈起那本日记。

距离他们那一次对话,已经过去一天了。

这一个天里,他们没有人再碰触过那个话题。

冷辰希如往常一样,很有规律的上下班,她的生活也如往常般在家里闲‘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