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合家团圆(1/1)

闻言,傅云修哑然,抬眼望去,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两人沉默了下来,云溪因为伤口一阵一阵的疼,也懒得再说话,这时房门被人打开,小婢女捧着药碗走了进来,傅云修抬手接过药碗,随后将小婢女遣走,细心地吹凉滚烫的药汁,这才缓缓送至云溪的嘴边,“来,把药吃了。”

药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涩,反而涩中带了一丝丝的甜味儿,云溪喝着药,偷偷抬眼看傅云修,见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薄唇微呡,神情认真,直至将药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地朝她嘴边递过来,她看着看着,心中一时无限怅然,曾几何时,她想要的幸福亦不过如此。

“等你好些了,我再带你回云府,好不好?”喝完了药,傅云修又为她轻拭去嘴角的药汁,他的动作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这让云溪反而还有些不习惯,那个霸道得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去哪里了?

“傅云修……”

“嗯?”

“这几年你……”云溪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她想感谢傅云修,感谢他这几年带着越哥儿,又当爹又当娘的,还有云府,爹娘他们能够过得那么安枕无忧,想必其中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我是夫妻,理应就该照顾好你身边所有人,所有的一切。”傅云修仿佛会读心术般,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云溪的脸刷地就红了,早知道还不如主动说了,被他先说,反而令她的愧疚之意更深了。

药喝完了,就该休息了,傅云修扶着她躺下去,示意她休息一会儿,他也不走,就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云溪睡。

“被人这样直直看着,我睡不着。”云溪小声抱怨。

傅云修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被我看着看着,你就睡着了。”

“……”许是多日以来为心事和奔波所烦恼,眼下又身处在静室之中,没过一会儿云溪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云修依旧坐在原处,舍不得离去,他一笔一划轻描着云溪的眉眼,鼻子,嘴唇,分离了这么几年,总算是可以像现在这般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了。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边有止不住的笑意。

几日过后,云溪已能下地行走了,只不过还得需要人扶着才行,傅云修不放心他人,所以就只能自己充当拐杖,每日也不出府,扶着云溪就在离房间不远的地方走动。

“啧,那云姑娘真是修了几辈子的好福气啊,能让王爷这么掏心窝子对她好,若换做我,就是能博王爷一笑便也是死而无憾了,哎呀,姐姐你打我作甚?”

“现在都是冬天了,你这小妮子还春心荡漾,再说也不看看你思慕的人是谁,守门的王二前几日还与我说道来着,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意?”

“姐姐!哎呀,我不跟你说了。”

“哎?别跑啊。”

两名身着青衫的婢女嬉笑着从长廊间跑过,完全没有发现长廊外庭院的树丛之间,隐隐约约有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云溪随手掐了一朵嫣红的梅花,放近鼻尖闻了闻,听刚才那俩人的谈话,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笑,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傅云修,后者睨了她一眼,微微挑眉,笑道:“怎么?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我这辈子也是你的人,别人抢不走的。”

“真是自作多情,对了,上次你拿出来的国印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傅云修淡然道,顺手抽出云溪指间的那朵梅花,替她轻轻插在了耳旁的发髻间,细细打量一番,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嗯,不错。”

云溪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惊呼了一声,而后讪讪道:“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你的缓兵之策,那……皇上会应允你将国印拿走?”

“他?你觉得呢?”傅云修好笑地看着她,紧接着又说道:“国印我已经派惊玄悄无声息地放回去了,正如拿出来也是一样,老皇帝恐怕还不知道他的国印已经在外面吹过冷风了。”

“惊玄都受伤了,你还让他去。”云溪撇嘴,有些不满,傅云修哼了一声,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在她吃痛的目光中幽幽说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非得在床上躺十天半月才能好啊,惊玄是我万一挑一的影卫,这世上除了清远的轻功,就数他的轻功最好,我总不能让清远替我去办这件事吧,他是你的弟弟,是念溪的父亲,我怎能让他去冒险,皇宫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那万一惊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好歹也跟随了你这么些年了。”

“你以为我就那么想让他去送死吗?只不过是生是死,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哼,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如直接说你就是冷血,就是无情。”云溪低声诽谤。

“你……”傅云修瞪眼,想了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拿她没法子。

又走了几步,云溪突然停了下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拉过傅云修的手牵着,俩人并肩走在梅花白雪之中,傅云修本就生得俊美好看,云溪淡妆素面,清新脱俗,相比之下也不差,光是看着,便让旁人觉得,眼前的此情此景十分的赏心悦目。

“你待会派人去把越儿接过来吧,我想看看他。”失忆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像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般,想着便心觉愧疚,她这个娘亲当的也真是失责。

“明日吧,你再休息一天,明日我就将他接回来。”

云溪想了想,点点头,也好,等她再歇息一日,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陪伴自己的孩子。

云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云溪受伤的事,对此,云溪和傅云修有着一样的看法,那就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免得他们又要担心,傅云修办事一向风行雷厉,第二日一早便将越哥儿从云府给接了回来,顺带还有一个扭着哥哥不放的小娃娃念溪。

越哥儿一下轿便牵着念溪往东苑跑,念溪小小年纪跑不过他,急得越哥儿直蹦脚,他跟娘亲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爹爹多,晚一分见到娘亲他就多着急一分。

“念溪,哥哥不急,你别摔了啊。”越哥儿一边急得跳脚还要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他大她三岁,姥姥和爹爹常说,哥哥要保护好妹妹,所以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丢下她,更何况还催着她跑了。

念溪不明白越哥儿对她的疼惜,但是也知道哥哥需要娘亲,就像她一样,只要一时半刻见不着自己的娘亲就要大哭大闹,所以为了哥哥,她也是撒开了小短腿拼命地跑,一路上直累得气喘呼呼,经过的婢女们闻声看去,只瞧见长廊上两个穿得厚厚的肉团子正欢腾地奔跑着,好半天才跑下长廊的几道阶梯,拐个弯,直奔东苑去了。

“那不是小王爷和云家的小小姐吗?”

“嘘,听说是看自己的生母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几个婢女你我对视一眼,随便轻飘飘地离去。

炭火升腾的房间内,云溪喝完药,刚把药碗一放,门口突然嬉闹着踏进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娘亲,娘亲。”

越儿?云溪还未躺下,又赶忙伸脖子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孩子和侄女,于是高兴地张开手臂,任由两个小孩把自己撞了个满怀了。

“越儿!”傅云修稍后一步进门,不过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急忙上前拉开了三人,再一看,云溪的脸色果然惨白惨白的,却还要在俩孩子面上装笑。

“爹爹,娘亲……”越哥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看自家老爹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诺诺地唤了俩人一句,完全捉不住前因后果,云溪嗔怪地瞪了一眼傅云修,而后摸了摸越哥儿的脑袋,及时送去安慰。

傅云修不顾云溪的阻扰,执意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见问题不是很大,缓缓舒了一口气,眉头一皱,唤过来一旁的越哥儿,沉声训斥道:“爹爹跟你说过什么,说了娘亲身子不好,千万不能扭着娘亲撒娇,你都当做耳旁风去了吗?”

“他还只是个五岁多点的孩子,喜欢我还来不及,你怪他干什么?”云溪拉过越哥儿,誓要护犊到底,见傅云修示意要越哥儿去墙角罚站,顿时火气更甚了。

“哎,我知道你许久没有见他,所以舍不得让他受一点苦,但是孩子是要严苛教育的,你若是像今日一般阻止了我,那么来日我的话他便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了。”

闻言,云溪拉着孩子的手不禁松了松,他说的不无道理,反倒是自己,三年多没有见到越哥儿,反而都快忘记做为一个母亲的职责了,一味的护短终究只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越哥儿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傅云修,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挣脱开云溪的手,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生气地跑掉时,却又发现他哒哒跑到门口,面对着墙壁,安安静静地沉默下来。

这孩子……云溪抽了抽嘴角,看向面色沉稳,眼睛里却闪着得意二字的傅云修,讪讪地回笑道:“呵,是我的错,没想到你能把他教管得这般好。”

“知错了?”某人挑眉。

“嗯嗯,还是真心的。”

“那你吻我一下以示歉意吧。”

“什么?还有孩子在……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