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连个小事也办不好,本小姐留你还有何用!”李媚一大早便在发气,打碎了一地的茶杯,还不解气,又拿起一只青花瓷准备砸下去,得亏秀儿及时阻止了她冲动的举动,这才使价值百两的青花瓷免去了一轮灾难。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李媚她能不生气吗?昨夜出去的一拨人就只回来了一个,而且还是靠装死才侥幸逃过了一劫,不用想便知此事又败了。
“小小,小姐……不是奴才们不中用,只是眼看着就要得手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男人,那人武功高强,奴才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保住了一条性命的小厮儿匍伏在地,不停地求饶。
“哼,还说不是你们的错,若是你们办事得力,又哪会被别人盯上?行了,本小姐可以饶你不死,不过活罪难逃。来人,给我带下去,割了他的舌头,以免他日后多嘴。”
“啊?不要啊,小姐,奴才错了,奴才知罪,请小姐饶了奴才吧……”小厮儿哭得撕心裂肺,奈何双拳敌不过四脚,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被人给拖了下去,片刻,院落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再也没了动静。
“小姐……公主那边咱们要如何交代……”秀儿听见外面的惨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小姐的性情是越来越乖戾了,令人难以捉摸。
李媚拧着眉头,重重地叹了一口闷气,是啊,林月如那边的确不好说,第一次办事就没有成功,眼下这第二件事又是失败而归,再这么下去,林月如对她的看法早晚都得变。她不能被林月如推下船,没了林月如的撑腰,即使有相府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李小姐,靠老丞相不如靠自己。
“你先下去吧,这事本小姐得好好琢磨琢磨。”
“是,奴婢告退,若是有事,小姐只管吩咐外面的丫鬟就行,奴婢还得去大小姐那里送趟东西。”秀儿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高堂之上的人,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她自然是巴不得远离这只母老虎。
“什么东西?她自己没有丫鬟可使吗?”一听见自己的贴身丫鬟要去给别人跑腿,李媚不乐意了,用狗还得招呼一声主人不是?
“哦,是这样的,大小姐说我们院里的西海棠开得甚好,想讨一株移植到她那边去,恰巧前几日小姐您不在府中,奴婢想着不过是一盆花罢了,便给应了下来,还望小姐不要怪罪秀儿擅自主张。”秀儿乖乖回答道,手心里却捏了一把汗。
西海棠?那可是林月如赠送给她的,据说全大昭只有那么六株,两株在皇宫,两株在王府,还有两株在公主府,林月如为了拉拢她,所以忍痛送了她一株,说是此花最特别之处,是它凋零的最后一日,到那时花瓣会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并且还能散发阵阵异香。这么独特名贵的花,她可是当宝贝似的供养着,哪能说送就送!
“替我回绝了她,就说这是公主送给我的,若是想要,先去问问公主答不答应吧。我若是擅自给了她,岂不是对公主的藐视吗?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李媚巧舌如簧,一番话说的有理有实的,既不得罪公主,也不得罪李柔,况且,她本就不愿意白白送给李柔。
“是,奴婢这就给大小姐说去。”秀儿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会被李媚责骂呢!不过大小姐那边又该怎么说呢?秀儿小脸一皱,心里头更加地犯难了,顾及完自家小姐后又生怕得罪了大小姐,哎……丫鬟总是做苦差的命。
左思右想,李媚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公主府,主动请罪去,以表她对公主的忠心。“来人,备轿。”
……
前厅丫鬟匆匆来报,说是相府小姐来了,林月如指尖一顿,琴声戛然而止。这么快事情就已办妥了吗?不过但愿是个好消息。林月如整理了一下妆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害人之事她从未做过,只是自从傅云修身边的女人多了起来以后,便逼着她不得不下狠手了。
“臣女拜见公主,公主万福。”李媚柔柔施礼,紧随着林月如坐了下来,两人各自寒暄了两句,便直奔主题。李媚咬咬牙,还未等林月如主动开口问,便抢在了前头说道:“臣女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
果然,林月如笑盈盈的眼角顿时耸拉了下去,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悦地问道:“可是兮曼那件事?”见李媚缓缓点了点头,林月如终于沉不住气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一旁的丫鬟噗通就跪了下去,连李媚的身子也抖了一下,不过好在她见过不少风雨,还算稳得住气。
“公主莫要生气,臣女也没有想到半路上会有人救下她。公主还是责罚臣女吧,臣女无话可说。”
“若是可以,本宫倒真是想给你个教训,本宫如此看重你,可你办的事情却没有一件让本宫满意,算是本宫看错人了!”身为公主,仪态最为重要,即使是怒火烧心,林月如依旧稳如泰山。
不过李媚可看出了林月如眼里的怒火,清冷着一张脸,似乎就像是想要将她生吞了一般,缩了缩脑袋,诺诺道:“臣女也知道自己很没用,所以主动请罪来了,还望公主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啊。”
“你好歹也是相府小姐,本宫总不能将你拖下去打板子吧,再说你我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论情分,本宫也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你三番两次打草惊蛇,恐怕她们现在已经开始有所防备了。”
李媚连连点头,总算是有惊无险,既然林月如没有迁怒于她,就说明她还有用处,赶紧说道:“谢谢公主不去计较臣女的过失,请再给臣女一个机会,臣女可以保证这次万无一失,定能给公主一个好消息的……”
“不必了,你先回府去吧,暂且消停一阵子再说。”林月如抬手阻止了李媚接下来的话,再交给她,恐怕不仅没能令她满意,可能还会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顺道连累了自个儿。
“好……一旦有情况,公主随时召唤即可。”李媚的气势顿时灭了一半,看来林月如对她办事的能力已经死心了,可恶,本还想着在她面前邀邀功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那两个女人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吧,总是在面临危难关头的时候都能有良人相助。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媚不好再影响林月如的心情,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留下林月如坐在原地,单手托腮,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思索着什么,久久回不过神来。
“夫人,王爷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西园了,您说王爷最近都在做什么啊?夫人人美心善,王爷怎么就感觉不到您的好呢!”伺候兮曼的小丫鬟一边替她梳发,一边为她愤愤不平。兮曼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苦涩一笑,并未答话。
前几日遇袭的那一晚,小丫鬟许久不见兮曼的身影,还以为她是出去逛街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兮曼一回来,瞧见她衣裳破破烂烂的,发髻也歪歪扭扭的,惊呼了一声,心中顿感不妙,心想夫人肯定是被歹人欺辱了,急急忙忙就要去告知王爷,请他做主,还好被兮曼及时拉住,解释了一番,才将此事压了下来,所以这么几日过去了,王府里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平静如水。
小丫鬟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兮曼只是笑,傅云修他是摄政王,哪里有闲工夫来陪她,再说了……恐怕他的一点点时间全都尽数给了那个云溪吧。
梳完妆,瞧着天气正好,兮曼特意到院子里摘了几枝面相较好的樱花准备给傅云修送去,到了东苑,却被东苑的丫鬟告知王爷不在府内,说是晨时上过早朝后便出府去了。闻言,兮曼怔怔地点了点头,见她脸色有些不好,那名通报的小丫鬟恭敬地施了施礼,麻利地退了下去。
“王爷……”兮曼低声喃喃道,风一吹,手中的樱花飘落满地。
兮曼日思夜想的人此时正走在繁花似锦的街道上,左手搂着调皮捣蛋的孩子,右手牵着云溪的手,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行了,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放手。”云溪捏着万分,不肯被傅云修牵着手,奈何某人就是紧紧地拽着,不容她抽身而去。
“你这样反而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再说了,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看过,行了,别闹。”傅云修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来。他这么一说,云溪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脸蛋蹭地就红了,还好傅云修转头顾着给越哥儿擦嘴去了,所以并没有看见她红扑扑的脸,不然指定又得取笑她。
“瞧你吃的,糖葫芦汁都快粘了你爹爹一身,小坏蛋。”云溪刮了刮越哥儿的鼻尖,看他吃的满嘴都是糖葫芦,掏出丝帕轻轻地替他抹干净了脸。越哥儿显然也知道自己弄脏了爹爹的衣服,搂着傅云修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朝着云溪指了指傅云修胸膛处的糖葫芦汁,呢喃着糯米音说:“凉七,跌跌介里也要擦擦。”
……云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