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轩辕澈的声音苍白无力带着死灰般的绝望,“如果一开始我知道这些,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你,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跟母亲。”
凤清绝薄唇瓮动,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的开口:“一开始就让你知道这些,幻文就会一直活在痛苦中,她会觉得你所有的一切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她现在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时日无多了才会如此坦然,也以为自己耗尽了所有养大了血虫,不必活在自责和内疚中。
阿文生性单纯,思维传统,能掩饰着这些伤疤活到现在,本来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否则,她也不会崩溃疯癫了。
我又何必为了这些所谓的真相,将她血淋淋的伤疤再次展示在其他人面前,尽管这个人是你,也觉得没有必要,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伤害已经造成,除了阿文,我不在乎任何一个人对我的看法和敌意。
我不爱这个世界,为了阿文,我愿意努力的爱上她所认为的一切美好的人和事,包括你!
真相从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她活的开心一点点。”
轩辕澈泣不成声,他不知道当初被祖师爷寄予厚望学成归来的凤清绝到底是怎么找到轩辕家的。
他也无法想象,凤清绝是如何凭借着一己之力在夹缝中生存,对抗着当时正处于鼎盛时期的轩辕家族好几百号人的,更不清楚他当时到底受过多少羞辱和煎熬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母亲和他的安危。
直到现在,凤清绝都不肯承认是为了他能好好活着才给他治疗的,是怕他心里承受不住这些好吧。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少爱才能做到不问回报,只愿付出?
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事,他至少还能在最后的日子弥补一点,可现在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轩辕澈坐在药浴池里,泪流满面。
“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会带你母亲去一趟锦城,再回到你外公外婆安息的药谷过剩下的日子,你不必去打扰我们。”静默良久,凤清绝拔掉他后背上的银针,放进盘子里,开口道。
“好。”轩辕澈忍着身上锥心蚀骨的疼痛。
他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血虫一个个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血红的身子变成了黑色,漂浮在药池上,被轩辕澈一个个的捡起来,丢到了托盘里。
“这些东西......”轩辕澈只觉得恶心。
“烘干,磨成粉,拌到药里混着我的血制成药丸给你服下,你上次吃的药丸,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凤清绝将满满一托盘肿胀成球状的虫子递给岸上的阿龙。
阿龙颤巍巍的接过去,看都不敢多看几眼。
轩辕澈只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吐出来,被凤清绝抬手在他胸前的穴位处拍了几下,梗在喉咙里又吞咽下去。
凤清绝拿出小鼎,滴了几滴鲜血在里面,那些长大了一些依然红红的血虫寻着血腥味道爬回到小鼎里......
轩辕澈被阿龙扶着回到了卧室的大床上躺下休息。
阿龙看轩辕澈已经昏睡过去了,忧心忡忡的去书房找苏陌和墨凌轩,“少爷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什么,但我能感受的出来,他心里很抗拒治疗,这该怎么办?”
“你是说,阿澈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不是很清楚,只是有那种感觉,我也不清楚少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阿龙本来就是个木头一般的人,只懂服从命令,不懂揣摩人心,如今连阿龙都察觉出来了轩辕澈的不对劲,说明轩辕澈的状态确实很差了。
“活下去的信念?”墨凌轩淡淡的笑起来,冲着阿龙摆摆手:“你别担心,你家少爷绝对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颓废下去的,等治疗的疗程走完,他比任何人都会执着的活下去。”
“墨少,您别框我了,苏医生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您这么跟我保证,我,我不是很相信您。”阿龙抓抓头皮,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苏陌大笑,睨了墨凌轩一眼。
墨凌轩也不恼,长指扣着膝盖,问阿龙,“你们家少爷两天前还跟我说过从没有放下过洛芷萱,一定派了人暗中照顾探听了她的消息吧?
有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这些天我一心都关注在少爷身上,手里的事情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了,哪里还有精力关注芷萱的事情,出了任何事情,飘飘都会处理好的。”
“如果有些事情,连飘飘都处理不好呢?”
“......”阿龙终于察觉出不对劲,转身往自己房间跑,去寻自己的手机,指纹刚解锁,就跳出来一条飘飘发过来的短信,看着那一行字,阿龙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孩子是少爷的,有没有搞错?
孩子竟然是少爷的,那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少爷?
“先瞒着吧。”苏陌站在他身后,靠在门框上,“我师傅说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时期,情绪波动不宜太大,等施针完之后再告诉他。”
阿龙转过身,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记者发布会明天就要举行,墨凌轩懒洋洋的靠躺在沙发椅子上,心里有些郁闷。
轩辕澈连婚都没有结,孩子都已经出生了。
他和心琪结婚这么久,第一个孩子流掉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再怀上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调养身体的中药一直都在喝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想到苏陌结婚的时间更长,桑绮肚子也没有丝毫动静,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
沐尘推开书房门,“少爷,族长亲自过来了一趟,很快就到客厅了。”
“安娜呢?”墨凌轩睁开眼,“安娜跟着过来了没有?”
“没有,只有族长和他的近身保镖。”
“嗯,看来他们是不打算将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墨凌轩站起身,从书桌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拧在手里跟着沐尘晃悠悠的下楼。
族长已经等在客厅了,捧着一杯茶水,透过缭绕的雾气,看向墨凌轩,眼里精光四溢。
“您好。”墨凌轩一口纯正的英文,在族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佣人摆放在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劳烦族长亲自过来一趟,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