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沈如意便率先下了车,步上阶梯。
初夏光景,夜风是凉的,虽然不刺骨,却凉的让人直打哆嗦。沈如意本来就穿得单薄,站在阶梯上的她忍不住不断的用双手搓着自己的手臂,清幽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在夜色中漂移。
坐在车上的季世像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搁在车窗上的手动了动,随后把脸转向了别墅的门口。
今天的沈如意穿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本就曼妙的身材看起来越发的窈窕,冷风中的她,双眼明亮而淡然,无论是什么时候,她好像都能很快的恢复平静。
她看起来有点冷,纤瘦的手臂紧紧的圈住自己。
画了一点点淡妆的她,美得让人窒息。
季世怔怔的凝视着她,十分钟,二十分钟,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旧倔强的站在台阶上,不时的搓着双手。
许是站的久了,沈如意开始有一些疲累,两只脚轮换着抬起,落下。
季世原本烦躁不堪的心登时一片泥泞,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刺痛,他打开车门,随意的走向她。
看见他终于下了车,沈如意微微一笑,这才用电子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
一下车,季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一边跟在沈如意的身后,一边用打火机点燃。
推开门,沈如意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便自觉的转过身,微微踮起脚尖替季世解领带。
正在抽烟的季世大概是没有想到沈如意会有这样子的举动,愣了愣,含在嘴里的烟突然就落了下去,恰巧不偏不倚的滚落在沈如意的手背上。
沈如意都还没有觉察到痛意,季世已经眼疾手快的抓起了她的手腕,眉头皱得很深,仿佛那个被弄疼的人是他。
“没关系啦,我一点也不疼。”沈如意知道他想问什么,很是轻松的笑了笑,就想要把手抽出。
季世眉峰一凛,却只握得更紧。
听到屋外的动静,王妈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见神色不太对劲的两个人,那一声“少爷”硬生生的被她憋回到了肚子里。
沈如意目光轻轻的跳动了一下,知道肯定是王妈,背对着她便轻声的吩咐:“王妈,你去把饭菜热一下。一会儿送到房间里吧。”
他和季世都没有用餐,而且在聚会上,季世还一连喝了好多的酒,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很伤胃吗?
王妈刚想说“好”,一直没有开口的季世却突然张了张唇:“不用,不想吃。”
过了两三秒之后,季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了王妈:“热一份,送到房间。”
他不想吃,但也不能饿着沈如意。
那一份就是给沈如意的。
季世说着,就把西装挂在手臂上,有气无力的往二楼走去。
沈如意无奈的望着他的背影,这一次没有跟上他的步伐。每次生气的时候,季世都会把自己封闭起来,让她无法进入他的世界,这样的季世让她觉得很是心疼。
她宁可季世骂她,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折磨他自己。
走到二楼的季世稍微停顿了一下步伐,静静的等了半分钟,没有听到沈如意的脚步声,他烦躁的解开了衬衣的纽扣,然后直接走进卧室。
他是真的累坏了,也不管自己有多么的狼狈,虚脱的把外套扔在地上,枕着双手就躺了下来。
他狠狠的把习风揍了一顿,可是他自己也疼得厉害。
在季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打架,一是不屑,二是他的家教从来不允许他擅自的对别人动手。可是当看到习风那么肆无忌惮的揉着沈如意的腰的时候,他气得差点当场就把拳头挥了过去。
他咬牙切齿才忍耐了下来。
最让他心寒的不是习风,而是沈如意……她竟然还私下里向习风去道歉。
难道她不晓得,那个男人看她的目光有多么危险吗?
季世抽过了床头上的枕头,蒙住自己的脸。一闭上眼,他就想到了刚才在洗手间里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彼时的季世正在洗手台旁边洗手,四周安静的厉害,只有水龙头发出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回荡在走廊里。季世掬了一捧清水洒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头脑登时清醒了很多。
他对着镜子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自己,把刚才在晚会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顺了一遍,然后关掉水龙头,走到角落里去烘手。
才走出几步,季世就听见了一阵略微有些低沉的男中音,从斜对面的储物室里传了出来。
“真他妈倒霉!老子今晚是遇见疯狗了!好不容易钓到了一个美女,而且那美女刚好又是我的粉丝,只要我再说几句好话,就能拐上床了,妈的,谁知道半路跑出一只疯狗,坏了老子的好事!”因为隔着一扇老旧的木门,那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显得时轻时重的,然而季世还是马上就辨别了出来,说话的人是习风。
季世扯下一张纸巾,拭了拭手,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然后才面色凝重的走向那扇门。
门是虚掩的,只需轻轻一碰,那门就自己开了一条缝。
随后,季世就看到习风靠在了窗户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夹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很难听的话。
“这憋屈的晚会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马上就出来了,你也别来凑热闹了,在那边等着我吧。对了,给我叫个女人……老子被那女人惹得浑身是火,急需降降火气。”习风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外偷听,猛吸了最后一口之后,把烟头扔在了地上,隐晦的暗示着电话那端的那个人。
不知道那边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突然哈哈大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吗?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上过?不过你别说,今天我遇到的这个还真是个极品,那胸……至少有36C吧,那腰上的肉也是细腻柔软,绝对是个尤物。哈哈哈哈……漂亮是漂亮,不过和那些发廊里的女郎又有什么两样,还不是都是给男人玩的玩物?装清高罢了。”
习风的话越说越难听,季世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腥甜的血气从腹部直窜向了脑门,随后,他再也憋不住心底的火气,一脚就踹开了储物室的大门。
储物室的大门本来就已经有些破败,被他那么一踹,登时啪的一声,倒向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