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瑟展开双臂,迫不及待的飞奔了过去:“奶奶!”
“奶奶。”平时放荡不羁的季世也乖乖的松开了沈如意,交叠着双手,姿态恭敬的向老人请安。
老人此刻正坐在轮椅当中,膝盖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儒雅的风范:“盼了半年,我的小阿世总算是来看奶奶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季世的母亲秦爱仙笑吟吟的从阶梯上走下来,随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默不作声的沈如意,“阿世,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吧?怎么不给奶奶介绍介绍?”
“母亲。”季世给秦爱仙也鞠了躬,目光宠溺的看向沈如意,“外头风大,别冻坏奶奶了。进屋再说。”
“好。进屋说,进屋再说。”
季家早就为季世和沈如意设了宴。
沈如意坐在餐桌上,仔细一看,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季家几乎都是女丁,长桌上分别按辈分坐着季世的奶奶、母亲、妹妹、以及小姨,而季世便是这万花丛中一点绿。
沈如意像是小学生似的端坐着,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去别人家,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家。
虽然季家的人看上去都很和蔼,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股压迫感,特别是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脸上,就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似的,充满了好奇。
沈如意虽然有些惶恐,却也知晓礼貌,暗暗握了握拳头,便起身一一向所有长辈问好:“奶奶,伯母,小姨,你们好。我叫沈如意。”
季老太太的眼睛里满是欢喜,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好几遍,笑得嘴都合不拢:“如意,你知道吗,阿世能带着你来看奶奶,奶奶不知道有多高兴。”
老太太一开心,餐桌上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秦爱仙仔细的打量着落落大方的沈如意,带着探究性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那张红肿的唇瓣上面。不用去问,她也知道肯定是季世干的好事。
“阿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秦爱仙半开玩笑的说,“你要是再不跟他回来啊,我们全家都得提心吊胆的,就害怕哪一天他会带着个男人回来来见我们,我们都已经做好打断他的腿的准备了。现在看来阿世的腿算是保住了。”
毕竟身旁像季世这么优秀的男人多半都结了婚,就算没结婚的也有了婚约。
季世整天和骆川还有齐子林厮混在一起,难免让人误会。
沈如意被秦爱仙逗得忍俊不禁。
季世从不曾带女孩子回家,大抵是因为更新换代太快,连带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吧?
“妈!你知道吗?我去机场接机的时候,阿世哥哥居然自己一个人拎着两只行李!”季瑟急忙逮住时机打小报告。季家的佣人上上下下至少有几百号人,怎么算也轮不到季世亲自去做这种粗活。
季世的话外之音是,沈如意这个贱人竟然敢使唤她哥哥。
秦爱仙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小瑟,你也多向你哥哥学学,要知道独立,别总是依赖着下人。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再这样小孩子脾气,看谁敢娶你。”
季瑟本是要给沈如意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母亲倒是反过来训了自己一顿,登时委屈的撅起了嘴。
但季瑟不知道,如今这个威风凛凛的季氏家族,早年也是靠着季世的爷爷白手起家,所以季家的男人从来就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惯。
沈如意小心的看向季瑟,腰上冷不防的攀上了一只手。
季世悄悄的搂着她,向来清冷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温柔,虽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但他却毫不避讳的伏在沈如意的耳边:“不愧是我的宝贝。做的很好,奶奶她很喜欢你。”
沈如意面色绯红。
来的时候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像绝大多数偶像剧演的那样,她觉得自己会被讥讽,被嘲弄,然后被追根刨底的问起她的家底和工作……
可是都没有,季家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十分友善,友善到仿佛她早就是季家的一员。
夜幕很快便降临了。
用完晚饭,沈如意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听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说起季世小时候的趣事,老太太说的乏了,才被秦爱仙推回房间去睡觉。
沈如意在园子里逗留了十几分钟,看了一会儿星空,就折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在二楼,紧挨着季老太太的,沈如意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旁的季世。
季世俨然刚洗过澡,腰间围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裸露的上半身还挂着湿漉漉的露水,水珠顺着他胸膛流畅的线条滴下,很快的隐没在白色的浴巾中,这幅画面实在太劲爆。
沈如意没有关上门,而是惊诧的看着他:“季世,你怎么在这里?”
他明明就有自己房间,怎么又耍无赖跑到她这里来了?
“想你了。”季世轻轻呵出一口气,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沈如意,难道你不想我吗?”
沈如意差点被噎到,把外套脱下,顺手挂在衣架上面:“季世,隔壁就是你奶奶的房间,你最好不要乱来。”
季世勾起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带着侵略性的迫近她。
沈如意被逼退到墙角,整个人一懵,后背直直的撞上了门框。欧式的红木大门登时合紧。季世顺手反锁住,修长的手指勾勒起她红扑扑的小脸:“说,有没有想我。”
从下飞机之后,沈如意就一直被奶奶和母亲霸占着,算起来,他们也有八九个小时没见了。
这八九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有很多话要和话要和她说,可是一当见了她,就什么都忘了,所能记起的,只有我想你了。
沈如意有些吃惊,并没有回答他。明明只是合约关系而已,季世却总是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以为他喜欢自己。
可是她清楚的明白,像她这种没有家世没有事业,甚至还要靠借外债才能活下去的底层蝼蚁,就算进修几辈子,也配不上季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