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是微微摇头,道:“让他们安定下来,朕派人前去自是重要,不过朕思量着,若是有公主手书一封,定会更加奏效。”
董倚闻言点了点头:“皇上说的在理,既是如此,臣妾自当从命。”
木白枫略略顿了顿,方才缓缓撕开手中信封,不料,刚一拆开,竟然从里面滑出一封稍小一号的信封儿。
木白枫眉心不禁微微一拧,伸手抽了出来,刚抽出一半儿,心头便是禁不住的突突一跳,是她,是她的亲笔信。
见木白枫面色变幻,谢全也禁不住低头瞧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大半,也是慢慢黯淡下来,当真是,相思入骨无处寻,爱恨纠缠几时休。
木白枫缓缓拆开里面的信封,展开信笺细细看完,嘴角儿也是不经意的渐渐染上淡淡浅笑。
谢全和台阶下面的侍从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吭声儿,待木白枫细细收好信笺,方才抬眸道:“宫中之事,我们暂且不必操心了,眼下公主没事,这几日北宇皇上便会接见我们,你们吩咐下去,都去准备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谢全和侍从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忙是应承了下来。
三日之后,便是南兴使者奉旨入宫的日子,木白枫和一众南兴使团,时隔半年之后,再次前来北宇宫廷,只是此时早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因为此番出使北宇的使团,多为南兴将帅,而且南兴北宇也是以强兵固防为主要意愿,鉴于这个缘由,皇上将迎接使团的地点选在了宣武阁的校场之上。
皇上居上首正座之上,稍左侧的地方,则是后宫位份最高的清贵妃,即南兴清远公主的座位,再下首两侧,则是依次为后宫四院有品级妃子的座位。再往下,则是安排的各位文武重臣,分列左右。校场周围,此刻则是布置着手持长戟,举止庄严的宫廷禁卫军们。
还未到辰时,虽然风和日暖,但因为清贵妃毕竟病体未愈,皇上远远眺望了一下,空荡荡的院们儿,略垂眸思量片刻,目光还是略略担心的投向左侧的清贵妃。
则是远远的瞧见南兴使团众人进了宣武阁的院门,便是站起身来,
今日清贵妃在此番接见之中,作用自然举足轻重,之前的病倒的小插曲儿,又让皇上心中莫名不安,冉冉升起的日光,毫无遮掩的洒落在她难得的妆容华美,白皙无瑕的粉面之上,更显明艳柔媚,动人心魄。
大概是感受到了皇上投过来的关切目光,董倚岚侧过脸来,与皇上四目相对,略顿了顿,嘴角儿便是微微一翘,向皇上投去安慰的一瞥。
皇上心头便是一定,嘴唇也是禁不住的向上扬了扬。
二人虽然未发一言,但心中早已心领神会,无限美好,此刻正端坐在右侧首位的国丈杜大人,早已经将二人的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禁一阵愤懑翻滚,若是频儿尚在的话,如今该是与皇上并坐上首的帝后之座,又怎会出现眼前这个狐媚惑主的清贵妃,如此不顾世俗,不顾廉耻,竟与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
当即便是狠狠的握了握袖中的拳头,皇上竟然将接见南兴使者的地点安排在了宣武阁前,此举明明就是为了讨好清贵妃,此番南兴使团之首的木白枫,本为边防守将,武功高强,无人能敌,不单是在南兴,便是在北宇的那次对付北胡的守防之中,也是一战成名,在北宇也是早已名声显赫,此番皇上竟然将接见地点设在校场,投其所好,自是更助长了南兴的气焰,为清贵妃背后撑腰。
杜大人正在愤懑之间,便是瞧见院门之处人影晃动,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皇上,眼睛顿时一亮,面上也是顿现欣喜之色,董倚岚也是忙抬眸远眺,眸光急迫的朝远远的院门口望了过去。
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之下,身着南兴使者朝服,手持南兴使节的南兴使团,正踏着朱红的华丽地毯,朝皇上的位置缓缓而来。
北宇如此隆重的接见外使,这还是第一次,往年对于北胡,虽也是不敢怠慢马虎,但毕竟是被迫的成分居多,多少有些酸涩不甘,强人所难的滋味在其中,和今日这般期待希冀,引颈而盼的境况自是有天壤之别。
待众人看清南兴使节,早已立在下首,等候已久的宫中乐师官立刻便是一声令下,顿时便是万乐齐奏,好不热闹。
伴随着欢快跳跃的乐符声中,南兴使团已经渐渐走近校场的看台之下。
坐在上首的董倚岚也是渐渐看清了使团模样,为首的竟然是兴安侯木白枫,董倚岚当即便是心神儿微微一恍,忙是紧了紧手心儿,这才勉强稳住心神儿。
“南兴使团见过北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使团趋步上前,止住脚步,身后的乐符也是随之停止下来,为首的使者兴安侯木白枫便是俯身跪倒,恭敬的对坐在上首的北宇皇帝行了大礼。
皇上却是微微抬手,客气的含笑道:“木将军虽为南兴使者,但也为我北宇立下汗马功劳,实在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皇上。”木白枫不卑不亢的叩首谢恩之后,方才站起身来。
皇上则是看他站起身来,便是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便是和声道:“多日不见,木将军别来无恙。”
木白枫拱手颔首:“多谢皇上关心,臣一切尚好。”
皇上闻言满意的一笑,继续道:“那便是好,近日我北宇与北胡那边正在加紧防御,事务烦乱,朕一时未能及时抽身出来,以致未能及时接见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虽然对北宇皇帝拖了几日才接见使团,木白枫也是心下生疑,但终究也是未能参透其中奥秘,至于是否真的为北胡诸事繁杂阻扰,不得而知,但对于北宇与南兴的交好,自己倒是未生疑窦,于是便是含笑道:“皇上客气了,虽然我南兴造访贵国,自是希冀皇上早日接见,但向来都是客随主便,臣既来北宇,自当遵从皇上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