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后面的字隐在我嘴里头,我的声音仿若被夺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过几秒,我反应过来,想要将门关上,可门外那人却冷笑着逼近我。
看样子该来的总会来,现在躲已经躲不掉了。
只不过,尤九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难道是她在那个白霜的车里见着我了?
“果然是你,宋欢彦。原来你没死。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你你!”不知见到我的震惊还是气的,她连说了好几个你字。
我睨了她一眼,往外跨了一步。这是我的地方,我还用得着怕她?以前没来得及撕她,现在有这个机会,我绝不浪费。
我只是怕吵到团子睡觉。
见尤九月还想进来,我沉了声音,“站着别动。等我一分钟。”
当着她的面合上门,我回了房间,见团子睡得很香,似乎一点都没被吵到,我又在他身旁放了条被子,检查了床边的儿童护栏也没问题后,这才捏了钥匙出门。
不过我也就站在门外而已,团子在里头,我不会走远。隔了一道门,这隔音让我放心。
想到这儿,我勾了勾唇。
尤九月突见我笑了,也起了警觉,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挨到我对面邻居的门。
“宋欢彦,我不管你死没死,你要敢再出现在兆衡面前,到时候就说不准是不是真死了。”
现在还敢放话来吓我?难道她忘了她站的地方是我家门口?就一傻逼。
就是以前我都没怕过她,更何况是现在,我和厉兆衡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现在。
我抱着胸上下打量她一眼,很没礼貌地朝她跟前呸了一口痰,连装都不想装,直接表现我对她的厌恶。“没事就滚,不然等会儿出什么事,你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
“谁给你撑的腰?严靳?你以为我怕他?宋欢彦,我不怕告诉你,我今天找到你这儿来,只有一个目的,你必须离开容城,我给你一晚上考虑,明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尤九月依旧是以前那样的口气,仿佛天底下她的权势最大。
还真把她自己当慈禧啊?我又不是她跟前的太监如入奴婢!
“我要是不走呢?你想做什么?”我闲闲地盯着她,“想威胁我?老太婆真是闲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把我惹急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尤九月的脸色变了变,不知是听了“老太婆”那几个字,还是怕我真去找厉兆衡。
我当着她的面,用手腕上那条皮筋把头发给扎起来,又挽了挽衣袖,“老太婆,我也警告你,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看着你那张脸,不说昨天,我怕上个月的饭都得吐出来。”
看她面色变得难看,我越说越上瘾了,“你也别想着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以前我没理你,不是怕你,是看你可怜;现在你要敢动我一下,我管你是谁的娘,照抽不误,不信你就试试。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往人面前一站就以为哪哪儿都是你的了?谁给你的脸?一条腿都快踏进长方盒了,还多管闲事,小心下去阎王都不收你。”
“你你,你!”尤九月一张脸精彩纷呈,好像随时就要晕过去。
“赶紧滚。我宋欢彦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你他妈想在我这儿找存在感,你以为你的脸跟一米乘一米的镜子那么大啊?给我认准门牌号了,哪天让我看到你一条头发我就往死里抽。”说完这些话,我心里别提多痛快。
尤九月是谁啊,估计从没被人当垃圾一样骂过,我今儿就让她试试这绝美的“人间感受”。
她有什么话就要到嘴边了,可就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我也懒得管她,瞪她一眼,又扬了扬拳头,就进屋去了。从猫眼看出去,她站了一会儿才走的。
我心知她的脾性,今天我这么骂她,只怕她这会儿已经把我惦记上了,说不准明天我的店也不用开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刚才那样骂她。老太婆就作去,再敢到我跟前瞎逼逼,我也不是吃素的。
想了想,我回房间关了灯躺上床,摸出手机来,翻了翻电话本,找出了尤九月的号码。
“给我小心点,你这么高大上的身份,跟我这种没脸没皮的斗,谁亏谁赚,自己想清楚。”
警告的短信发完,我删掉就睡了。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好,早上还是团子先醒了喊我起来的。
外头阳光灿烂,我打了个电话回店里,得知并没什么不妥后,我就放心了。看来尤九月还是有点脑子的。
可当我以为她会当这事没发生过时,我的店门口突然聚了一小群人,这群人是戴着同样的帽子,一看就是旅行团。
整条商业街那么多好看好吃好买,他们不去,非聚我店门口,我心里起了警惕,只怕是尤九月的反击来了,她想打翻我的饭碗呢。
这女人可真是小心眼,既然这样,我就陪她玩玩。
我把两个妹子喊来,让她们赶紧关门,给她们放一天假出去玩。两个妹子都年轻,一听我说放假,自然没多问原因,兴冲冲就去收拾东西了。
卷帘门刚要拉下来时,门前那群旅行的突然就想冲进来,把两个妹子吓得不轻,我往她们面前一站,看向那群人。
“有什么事?今天小店不开门。”我的脸拉得长长的。
拉卷帘门的妹子终于给门上了锁,怯怯地说了声“欢姐我走了。”
“去吧,玩开心点。回头我在市长千金那儿给你们带榴莲酥。”我绝对是故意的,不吓吓这群老大爷老大妈,还真当我好欺负了。
果然,这群人一听到我的话,屁不敢放一个,原先都走到门前了,这会儿又悄悄后退一步。
“你们想买衣服?小店今天不营业。”我冲着他们不高兴道,又从包里拿出手机来,装作听电话的样子,“唉呀别催别催,这不过去了么,被人堵了一下。”
瞄了眼那群明着听我讲电话的老人团,我瞪了一眼,然后对着手机说道,“行了,你不用叫人过来了,就一群老人家,等下把人吓地上,我这店就火了。”
“什么,你说要叫两车人过来?别别,我这儿又没起火又没盗贼啥的,闹得动静太大不行。这样,我问问他们想干嘛,要真想砸店的话,你再喊人来不迟。”我这几句大声得不得了。
有个大妈提了提气儿,“姑娘家家的,好大的口气。”
“大妈,你说什么?”我狠狠瞪她一眼。
有个尖嘴老头儿不死心,“我看她就是装的。”
“装什么?装你爷奶奶?老头你过来一下,我好认认你的样子,等下出什么事我第一个算你头上。也不打听打听这容城是谁的地儿,几个老不死就敢来堵我?要做什么赶紧地上,我好让两车人快点过来,呵。”我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本来一群人在街上走是没什么,可他们聚一块在我店门前,街上就很多人看了过来。
那批老头老太没有个说得准的人出头,所以他们就站着不动,也不敢上前,也不敢走人。
我猜他们是拿了钱的,就是群演。这就更好办了。
拿出手机,嘟嘟嘟按了几下,“喊人过来,越多越好,他们不肯走,全给我拉进去饿两顿再放出来。妈的,一批智障。”
有行人路过多看了两眼,我立马就喊了,“救命了,有人要砸店了。”
行人匆匆走远,两个巡逻的过来了,指着那些老头老太,“哪个团的?导游在哪?”
老头老太一下说不出话来,两个巡逻就觉得这群人有问题,开始呼人了。
结果戏剧性一幕出现了,有个老头偷偷走远了,剩下这些见人都走了,也不敢继续留着,全一轰而散。
我差点笑得眼泪都出来,这就是尤九月找来的群演?
巡逻哥哥没说什么就走了,我把手上那袋今早蒸的包子塞给他们。
我心情颇好地给尤九月发短信,“老太婆,这些人比你年纪都大,你确定你想整我而不是闹着玩儿?”
这会儿人都跑了,总不可能不开店吧,我又摸出钥匙来,开锁摇卷帘门。
看到给严靳他妈的衣服放在那儿有些时间了,我又给严靳打电话,一接通我才说了个“严”字,手机就被掐断。
我再打过去,忙音了。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拿在手上的衣服也掉了下去。
怔愣间,有人给我捡起了地上那袋衣服。
“谢谢。”我回过神来。
可抬眸这一眼,我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眼前的人,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我睁大眼睛,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幻觉,可马上就清醒了,给严靳那通电话不就说明了问题么,眼前的人,就是他,厉兆衡。
我从他手上拿回那袋衣服放好,虽然无措,可到底长了些年岁,还不至于在他面前丢了仪态。
“你好狠。真狠。”
这是厉兆衡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猩红的眸子里透着沉沉的光,如同被云雾遮蔽的光,又似井中倒映的月,我一时看不清里头都有些什么。
可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找到我了。
垂下头,我一声不吭,找到就找到罢,难道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再不济我也不用再看人脸色了不是?
嘭!
我被厉兆衡推进隔间,后腰抵着衣车一阵疼。
我瞪大眼睛,这人有病,想打我吗?
可我等到的不是他的拳头,而是他的薄唇,他在我的唇上发泄,又啃又嘶又咬,没一会儿我嘴里就是腥甜。
我越推他,他啃得越用力,直到他发泄够了,才抹抹嘴角的血渍,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逃,你继续逃,就是死,我也能把你找出来。”
我的心一颤,他大步跨出去。
我以为他走了,正欲松口气,他却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