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妫躲在树后,紧紧盯着守门的宫侍。几息之后,一队侍卫走过来,随意地打着招呼,准备换班。趁他们寒暄之际,萱妫借着大树的遮挡,偷偷溜出院门。
不巧的是迎面走过来一个宫女,端着食盒,萱妫身子一闪,蹲在花丛之后。宫女从她身边经过,毫无察觉。
萱妫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人,从花丛里窜出来,跑到有些破败的宫墙附近。宫墙上生着苔藓,墙角被杂草遮盖。
萱妫拨开杂草,将手中的包袱丢出去,然后几步一跃,竟是从墙头翻了过去。
弦歌与凤妫本已等候多时,正出神的空,看见墙壁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当即吓了一跳。
萱妫一个飞扑,竟是从墙上摔下来。弦歌与凤妫一脸讶异,皆是呆了。萱妫一边哎呦的叫唤一边着急,“快拉我一把啊!”
凤妫和弦歌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去拉着萱妫的胳膊,将她搀扶起来。
萱妫半倚着墙,拍着身上的浮土,不满地抱怨,“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见我摔了,竟还在一边看热闹!”
说着,萱妫抬起头,看到阳光下,凤妫朝他盈盈而笑的脸。柳眉低垂,凤眸含情,额间的桃花胎记似绽未放,一时间萱妫看的竟有些出神。
萱妫脑海中又响起穆姒的话,这样的凤妫,就要被他们草草嫁人了吗。
萱妫摇头,努力装出无事的样子,将手中的包袱塞进凤妫手里。萱妫一张总是明艳艳的笑起来的脸,难得有些严肃。
“凤妫,走吧。带着这些细软,离开陈国,离开宛丘。天下之大,总有一方乐土!也有桃林,也有清风,总归会比现在好。”
凤妫大抵没料到萱妫会有这样一番话,一双眸子里满是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
萱妫的神色不自然,只是不住的摇头“你知道,我总不会害你的。对了,我怀里还有……”
说着萱妫从怀里又往出翻,珠翠玉石,白的青的,胡乱团在一起,她拿着就往凤妫手里塞。
“拿着!都拿着!我刚才回去,将母妃的妆匣里的翠宝都拿出来了!”
凤妫不敢接,推着她的手,“你给我这些干吗?往日你给我的,够用许久。你这般的拿法儿,迟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恐怕还要连累你!”
说着一指那墙头:“恐怕到时候连那个都没得翻。”
萱妫的目光看向凤妫不接,有些着急,“凤妫,你怎么这么执拗呢?陈宫待你不好,女公子也不过虚名。你为何不远远的离开这地方,母妃她总是难为你,你过得一点也不舒坦,哎!我真是不懂你!我真是不懂你!快拿着,万一出什么事,总得有些盘缠啊。”
凤妫笑出来,“我能有什么事?你今天可真奇怪,快把这些还回去,别让穆姒夫人发现了,万一又要把你关起来。姐……没事,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管怎么样,我是陈国人,父君是陈国人,我不会走的。”
“呆子!”
看凤妫死活不接,萱妫急得直跺脚,她一把拉住弦歌,把东西直接塞进弦歌怀里,弦歌最是明白萱妫的脾气,看她这幅样子,一定是宫中那位又存了什么心思,只是萱妫不好直说。
弦歌朝着凤妫询道,“这……?”
凤妫无奈地看着萱妫的动作。
“好好好,我收就是了,万一被发现,你也别硬撑着,就说在我这儿,我给你送过来。”
萱妫很认真的说,“凤妫,别问我为什么,走吧。走的远远的,你走了我我也就放心了。过几天我是一定要去蔡国的,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也拿我没办法!”
凤妫奇怪地问,“你去蔡国做什么?”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父君寿辰,那幅《秀丽江山图》,吗?“
凤妫想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因那幅画,被教书的大夫训斥许久。他说等同的年纪,蔡侯是风流飘逸,你却是疯傻朽木。我若是能得他半分才气,也不至于只会画雄鸡睡觉图。“
凤妫说着,一边掩口而笑。萱妫的气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凤妫止不住笑,“我的好姐姐,你比什么不好,偏比画。那蔡侯的工笔可是闻名诸国的,比不过他也不丢人的。”
萱妫翻了个白眼“这些年,我可是日夜苦练,如今我的画工决不在他之下。这次他过生辰,我要去寻他比上一比,一雪前耻。”
“人家过生辰,宴请众人,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凤妫做出个投降的样子。
萱妫正说着话,侧过身便看到街角穿着黑衣的一行人,严正以待的样子,绝不是普通人。
此时他们所在的宫墙外,本是条偏僻的小道。知道的人很少,加上靠近陈宫殿,平日里很少人来。
萱妫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凤妫聊着,却发现那拨黑衣人似乎正是冲着凤妫而来。
萱妫正想说什么,那墙上接二连三的翻身跳下来四个侍卫。
他们朝着萱妫恭恭敬敬的行礼。
“穆姒夫人让臣等恭迎公主回宫。”
萱妫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是那些侍卫丝毫不留情面。
萱妫只来得及在凤妫耳边留了一句:“那边有人埋伏,你小心。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凤妫看着萱妫被带走的身影,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些人。
只一眼,凤妫就知道,可能她又遇到棘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