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时,并没有对一桌子新东西感到惊讶,而是依然是一副恨恨的样子,“你如果不把这一惊一炸的性格改改,下次咱们再吃饭我肯定会给你戴副口罩的。”
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表现让我感到忧心,其实我很想提醒他,让我戴口罩远不如他自己从头到脚穿身防弹衣来的方便,这样既能防我又能防恐怖分子。
他又拿着纸巾擦了擦西装的前襟,很不经意地说道:“而且这事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不仅是我姨妈,更是姜诺的姑妈,回国了当然是谁都要见见的。”
我想起他那晚和我说的话,于是推断了一下:“你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么,她回国度假肯定要在你这边呆久一点啊。”
姜诺惊讶的看着我:“谁说她回国是度假的?”
我撇撇嘴:“那她来干嘛?”回来检查纪景言家的保姆把他照顾的好不好?
他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片刻犹豫,之后又恢复了正常,“替我妈来劝我收手,叫我不要再跟姜诺作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惊讶的很,差点一个没忍住又把嘴里的饮料喷了出去,但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我硬生生地一口咽了下去,搞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被液体噎到的感觉。还真新鲜。
“你是说姜诺的那些勾当你妈都知道了,她什么也不说不做反而来阻止你,叫你别拦着姜诺,让他一个外人直接把你们家公司掏空?”
我其实不应该这样激动,但是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事情,比自己还要感同身受,还有愤愤不平。
其实我很想说“你妈挺正常的,如果不考虑智商”,但我不能,再怎么说那也是纪景言他妈,我未来婆婆,我不能因为人家不在跟前就不尊敬人家。所以我用了如此委婉的话表达出了自己的意为,真是身心俱疲呀。
他嘴角不淡定地抽了抽,“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呀?就算她不想要J氏了也应该直接拍卖然后把钱捐给红十字会呀,有很多上不起学吃不起饭的孩子都比姜诺需要救助的!”我有些气愤,说话的时候还拍了下桌子。
我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可能是觉得这世上没有比纪景言他妈更没脑子的女人了,也可能是因为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嫁的人,原本是个名符其实的王子,结果却因为他有个脑残的妈而要变得名存实亡感到有些愤怒……
“你冲我激动什么。”他横了我一眼,“姨妈这次回来就是想劝我,她的意思倒没像我妈那样,只是说不想看一家人为了一个公司就争成这样,问我能不能跟姜诺和好,然后我们两一起打理公司。”
“当然不可以!”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姜诺是小人,凭什么纪家的公司要跟一个外人一起管啊?
“恩,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虽然姜诺是我表哥,我妈的侄子,但不管怎样J氏都是我们纪家的,决定权也还在我爸身上。”
“那你爸怎么说?”
他挑了挑眉毛,说得漫不经心,“我爸不管公司好久了,一般事他都没意见的。”
我除了说他这对父母挺别具一格之外,还能说什么……
“所以姨妈是去姜诺那里劝他收手的?”
“恩。但劝了肯定也是白劝,姜诺如果还念着家人的情面当初就不能做出那种事。”他说话间,新上来的锅底已经煮沸了,溢着红油的水咕嘟咕嘟欢腾着,还不停冒着热气。隔着白茫茫的雾气,我看到了他嘴角突然勾出了一丝冷笑,“所以,我们得把计划进行快点。”
我摸了摸他的头。我会站在他这边,义无反顾。
几天后,在《霉女碰碰爱》的剧组密不透风的保密下,我终于崩溃了。至此,我也不得不低头去主动求姜诺。那厮果然不负重望,很不要脸地说这种内幕其实就等于钱,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帮我。
我在电话里很委婉地表示出我的鄙视,“姜诺,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美德那东西又不能换钱,我不需要。”那头姜诺轻嗤一声,摆明嫌弃我。
……
“不过……”他慵懒性感的声线拉的尾音很长,很有诱惑的意味。
我一听他有改变口风的苗头,连忙问:“怎么?”
“你要是来我家帮我做顿饭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好整以暇。
他这条件弄得我满脑子问号,一方面觉得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提出如此简单的事,一方面又觉得他是有什么阴谋……果然人太聪明了不好,面对一个简单的问题都会纠结得很复杂,但怎么办呢,我这智商是天给的,要怪也得怪上天。
听出我犹豫半天没说话,他又说:“我发烧了,保姆碰巧回老家,所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知道,面对姜诺这种敌人我应该秉持着“他烧死才活该”这种想法。但我不行,面对弱者我一般都会同情心泛滥。所以后来,我就带着我那泛滥的同情心,提着一袋子蔬菜水果,去到了姜诺家。
进屋见到姜诺后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撒谎,看他现在的样子,病的确实蛮重的。
他穿着家居睡衣,头发根本没打理,乱篷篷的。貌似他连脸也没洗,就连胡渣都还挂在嘴边。
“你这造型如果一年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话,那火的肯定是你而不是犀利哥了。”我诚恳地赞美着。
他略微虚弱地扯了个懒洋洋的微笑给我,“小云朵,你不是总强调传统美德吗?难道不知道欺负病人也是有失美德吗?”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好意思,是人就有缺点,我的缺点就是缺德。”我说完就径直走进厨房,自顾自地将袋子里的蔬菜都摊在餐桌上。弄完后转头一看,发现他正病怏怏靠在门框上看着我。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上前用力地将他推了出去,“那这位病人,麻烦你快去躺好吧,一会饭菜好了我会送过去的。”
像是真的很难受,他意外的没再多跟我废话,转身躺在了沙发上。
虽然之前被灭绝姨妈折磨得有了点做饭的经验,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做了个简单且营养价值很高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将面条端到茶几上,蹲在沙发跟前推了推姜诺,“喂,东西煮好了,起来吃吧。”
他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歪头瞧了瞧茶几上的那碗面,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小云朵,你还真是……好贤惠。”
“好说好说,实在是家教好。”我赶忙谦虚。
然后顺手解开了系在腰上的围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抚上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要是发烧了准得送医院,呆家里可不行。
姜诺睁开眼睛看着我,黑色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我被他盯得有点儿发慌,赶紧把手从他额头上抽出来。
可没想到被他死死的按住了。
那个一向风流浪荡的男人,带着一脸惨兮兮的模样看着我,突然就哀喵喵的问:“你喜欢我么?”
呃?
这个问题问的太直接,我一时愣住了。
他见我犹豫,突然就表情不爽了起来:“你不喜欢我?”
这叫我怎么回答!!!
他小心翼翼的瞅着我的表情,然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喜欢纪景言?!!!”
我低头不说话。
他突然把我一推:“你喜欢他还来照顾我干什么!!”
嘁!!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懒得理他,出来了也很久了,该回去了,于是我站起身来:面做好了,你记得吃。然后转身拿起外套打算回家去。
“乐朵朵!!你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老是不站在我身边!!”身后传来几乎是悲愤的变了腔调的声音,我惊讶的向后看去。却看见他悲伤中带着愤怒和不解的表情,阴恻恻的看着我。
你要走?他咬牙切齿的问。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回到纪景言身边?他突然笑了,和颜悦色的问我。
我退后了一步。
他走近我,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笑的分外貌美如花,可偏生眼神冷的厉害:“如果我说,我偏不让你去见他呢?死也不让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他忽然一个转身,使劲地将我一推。我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牢牢压在地板上了。
“这这这……这位同学,你的玩笑开过头了哦。”我边说边挣扎,但显然我是小瞧了男人的优势,即便是在生病中,姜诺的力量也比我大很多,不管我如此乱动于他而言都像是在挠痒痒一般。
他像盯着将死的猎物一样,狭长的桃花眼魅惑地向上一挑,缓缓地在我脸上呵气道:“小云朵,我没开玩笑。”他顿了顿,然后伸手撩了下我额前的刘海,似认真又似玩笑,“就是因为太认真的,所以这次我绝对不能让自己失去任何东西。包括J氏,包括你。”
这下玩笑开大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执着。只是当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脖颈的时候,我突然就害怕了,他炙热的气息撩拨着我,一种异样的酥麻感从内到外占据了我的神经。
我奋力的左右摇摆着脑袋,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脊背。像是被我弄烦了,他微微起身,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腕,将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
“看你还怎么乱动。”他笑着在我头上亲昵道。虽然语气那样温柔无害,我却在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阴霾,独占,还有……欲望。
接着就见他又贴到了我的身上,另一只手更是灵活地伸到我的衣襟间,丝毫不费力地一颗颗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
带着微凉的触感在我的腰间散开,我整个人不由得战栗。
我心想如果我真的在这被姜诺霸王了那等会完事我是要割腕自杀呢还是直接当着他面撞墙呢,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撞墙好点,第一割腕太血腥太暴力了,第二我觉得撞墙能直接当着姜诺的面,这样他每次回家就可以会想到我忠贞不屈死在他面前的画面,我就不信他还能心安理得的生活……
但这种淡定的想法只维持了大概三秒,之后我感觉胸衣前被姜诺的手覆上之后,我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整个人开始不停在心里祈祷呐喊——
老天爷,看在我这个孙女如此爱你的份上,快派个人救救我吧!
……
纪景言!
纪景言!
你在哪啊!快来救我!
心底的恐惧渐渐变成眼泪涌上了眼眶,我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洞般,除了等死外完全没有其它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