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傅邵勋开口道,“还回来吗?”
安欣然握着手机的手成紧抓着,呼吸一下轻一下重,过了很就,才回应,“回来。”
傅邵勋再度没有了声音,安欣然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傅邵勋没有听见。
再说了一遍,是强调般的说:“会回来。”
傅邵勋望着眼前黑夜看不见的尽头,仿佛没有听清安欣然的话。
他把安欣然说的三个字,在心底反复的确定好几遍,黑眸柔情覆盖,问道,“什么时候去?”
“后天。”安欣然回答地细声细语,“下午六点的飞机。”
安欣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电话里告诉傅邵勋,看着自己手上的项链,或许,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说出口。
“我知道了,后天我送你去飞机场。”傅邵勋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不情愿。
他答应过,无论安欣然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是支持。
“好。”安欣然没有挂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才说:“早点回来,我挂了。”
“嗯。”傅邵勋回答得很缥缈。
安欣然要挂电话了,傅邵勋的声音再度传来,突然的喊道,“欣然。”
安欣然挂电话的手,停下,问道,“怎么了?”
“在家待得还习惯吗?”
“还习惯。”安欣然想了想,“还是原来熟悉的一切。”
“好。”安欣然以为傅邵勋说完这句话,就会挂了电话,谁知道,他又喊了一句,“欣然。”
安欣然不知道傅邵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的犹豫,从他断断续续中,她又感觉到,傅邵勋似乎有很多很多想对她说的话。
这次安欣然没有再说话。
良久,傅邵勋的声音出现,“对不起。”
安欣然没有意料到傅邵勋会道歉,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道歉,张张嘴唇,话在嘴边,也说不出来。
“等我回去,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傅邵勋再次说道,语调比刚刚要舒缓多了。
安欣然有点好奇傅邵勋想说的话,但看时间真的不早,傅邵勋又再开车,还是不耽搁。
“好,等你回来再说。”
“好。”傅邵勋停顿一会儿,又说:“欣然。”
这是他三次叫她的名字,没有在说话,安欣然的手机迟迟不放下,她不想错过傅邵勋的任何一句话。
等到真的确定傅邵勋再没有话时,安欣然开口道,“注意安全,我等你。”
“欣然。”傅邵勋磁性的嗓音有缠绵的味道,安欣然再度等了片刻,挂了电话,沉默无声许久,才想起,要哄两个孩子睡觉。
傅邵勋听着嘟嘟几声,放下手机,开动车,继续往前开。
安欣然哄着孩子们睡好觉,坐在床上,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准备去阳台的荡秋千上,无意中瞥到傅邵勋床头柜上有很多手稿。
顿了顿,不由自主走过去。
安欣然看着上面的字,旁边还放着一支钢笔,本想着,看别人的东西不好,看到第一行就移不开眼睛。
写给我的欣然,几个字,印在安欣然的眼瞳。
安欣然急急地翻了几张,都是写给她的信。
安欣然一张张的读起来,读到最后自己的眼眶通红,看不清东西。
她不知道,这两年多来,傅邵欧迅过的是怎么样的煎熬,对她的思念,竟然这般的深,而她想的是,怎么样去忘记她。
搜搜转转,原来不是傅邵勋负了她,而是她负了傅邵勋。
安欣然把信都看完了,却迟迟等不到傅邵勋回来,她有满腔的话想对傅邵勋说。
不管去了哪里,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安欣然打了一个电话给傅邵勋无人接听,又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她在沙发上久久的等待,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没人接听。
安欣然放下电话,面色很难看,再次拨打了一个。
在安欣然的心快陷入湖底的时候,电话给接通了。
“你好。”
是个陌生的男中音,不是傅邵勋的声音,安欣然看了眼手机,确定自己没有打错,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公安部的,我看备注上显示老婆大人,请问你是这个手机的爱人吗?”
公安部?安欣然慌乱了,脚踢到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对方自称公安局的人,快速的回答,声音机械冰冷,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
“您的爱人,为了救人,跳入河中,现在还不知道下落……”
公安局的话还没说完,安欣然的手机掉落下地。
安欣然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地面上转来几声着急的声音。
“小姐!小姐!”
安欣然连忙捡起手机,急急地问,“在哪里,他在哪里。”
安欣然挂了电话,找管家拿了钥匙,开着车,踩着油门,赶过去。
此后,
傅邵勋被媒体报道英雄事迹,问道,“你后悔过吗?”
傅邵勋的回答是不后悔,傅邵勋知道,安欣然一定会同意他这个选择,虽然他是个清冷的人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有生命危险而不管。
更何况他是当过兵的人。
傅邵勋挂了安欣然的电话,一直向前开,意识到自己开错了路,周边都是河流,没有几户人家。
他开到郊外来了,傅邵勋调头时,隐约听到有几声救命的声音。
他没有多想,下了车,寻找声音的来源,是在河边。
天太黑,看不清楚,傅邵勋只能顺着声音找过去,哗哗的流水声很大,可以现象得到流水的速度有多快。
傅邵勋借着月光看清楚,是两个小男孩,在扑腾着,直喊救命,不断的招手,有一个似乎会游泳,却没有办法靠岸。
傅邵勋几乎没有思考,鞋子外套都没有脱,跳进河里,以自己生平最快的游泳速度,游向两个小男孩。
在两个小男孩要下沉的时候,拽住他们。
将他们送到岸边,傅邵勋送着两个人上去,就快要上岸,其中一个人,应该是受到惊吓,求生的本能想上岸,伸腿蹿了一脚。
这一脚,正好,提到傅邵勋没有力气的肩膀上。
虽说是小男孩,但岁数也不小,十几岁,力量更别说有多小。
傅邵勋没有防备的,就被踢入河中,傅邵勋急于想抓住一样东西,没有预料的,撞上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脑袋一阵眩晕,而踢他的那个小男孩,没有他的支撑,迅速下沉,再度掉入河中,随着水流飘着。
傅邵勋更顾不上自己,朝着小男孩游过去,抓住小男孩的脚,再次往岸边拖,等送到岸边,与岸边的一个小男孩一起送上岸。
自己没有半点力气,脑袋用沉得厉害,再度坠入河中,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都灌满了水。
傅邵勋的胃部隐隐发疼,充斥的全身,脑袋的疼,提醒着他,安欣然还在家里等他,等着他。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
另一边,安欣然超速的开到傅邵勋出事的地方。
她彻底的慌了,想到会失去傅邵勋,她自己的生命也一点一点在流失一样。
下了车,那个打电话给她的公安警察,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傅邵勋是为了救两个小男孩,现在在水中已经待了三个小时了,还没有找到人。
安欣然听到,眼神满满的慌乱,心脏紧缩,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我要去找他。”安欣然的眼眶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不顾公安警察的阻拦,要下河边。
警察抓住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小姐,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在等等,我们的人现在加紧找,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等天亮了,就有消息了,你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安欣然怎么可能还能休息得了,傅邵勋生死未卜。
安欣然甩开警察的手,快速跑到河边,一遍一遍地喊起来,“傅邵勋!你给我出来啊!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
警察不忍心再阻拦安欣然,但是怕安欣然再出事,跟在安欣然的后面。
安欣然有几次踩到石头,也差点掉河里去,都警察及时给拉住,安欣然也顾不上那么多,喊哑了声音。
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嘴唇干燥,喉咙生疼沙哑,快说不出话来。
天渐渐擦亮,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警察几次劝安欣然去休息,安欣然不肯放弃。
绕着河边一圈一圈的走,走路都是一瘸一拐,扭到了脚,脚神经的疼,她像毫无知觉,声音越来越小,还是不放弃喊傅邵勋的名字。
“傅邵勋,你在哪里!!”
安欣然的脑海中全是傅邵勋的容颜,全是要找好傅邵勋的念头,全是在祈祷傅邵勋不可以再出事。
跟着安欣然的警察,接到电话。
安欣然眼中燃起期翼的眼光,盯着警察看。
等警察挂了电话,安欣然伸手拉住他。
“是不是有消息了?是不是找不到他了?”
警察见这样的安欣然,不忍心说出实情,但还是说出了出来,“没,我们找了五六个小时,没有找到人。”
“那是什么意思!没有找到人,你们为什么要退回?”安欣然咆哮道。
“小姐,你冷静点,我们都认为,是找不到了……”
安欣然推了一把警察,挣扎地说:“你才找不到,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在安欣然强硬的要求下,警察让他们继续找。
安欣然也不肯放弃,一点点的找,一寸寸的土地的踩。
有人受不了,回来了,风越来越大,又是在河边,特别生冷。
“队长,我们都找了几个小时了,这里水流又急,肯定被冲走了。”
“是啊,队长,已经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