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妈一听安欣然要将她要去,连忙摇摇头,“我是夫人的人,我是不会离开夫人的,我……”

程妈的话还没说完,给程怡拍了一下肩膀,打断,“妈,你是不是糊涂了,就在昨天你还跟我说,少夫人好,你要是能去照顾她,是你的荣幸。”

听闻,莫名的安欣然感到一股恶寒,也见识到一个人变脸的速度,前一刻对她还充满恨意,这一刻叫得确是亲切。

安欣然不认为程怡是认识到自己在错误之类的,在安家她在安时悦手上的亏不是白吃。

陈怡的如意算盘,几个人都能猜到一二。

在傅家最讨厌就是有心计的人,而陈怡正好触犯了傅家人的底线。

“妈,你说是不是?”陈怡碰着程妈的手臂,让她开口。

程妈向来溺爱陈怡,她说什么并是什么,刚刚出口的话变了,“是这样的,我不想离开夫人,当我看出来夫人很疼爱少夫人,我过去照顾少夫人,也相当于在照顾少夫人,是我的荣幸。”

很牵强的理由,安欣然没听程妈这番令人作呕的话,她注意到在说程妈要走时,几个人脸上藏不住小小的雀跃。

安欣然小脸纠结起来,似乎很为难,嘟嘟嚷嚷,“可是程妈又没有犯错,在我和邵勋那里去,就是程妈一个仆人,上上下下的家务活都是一个人干,以前就是见张姨太辛苦了,才让她回来。”

安欣然看向张姨不经意使了一个小小的眼色,张姨不明白安欣然要做什么,还是附和的应声,“是啊,还要谢谢少夫人,看我太辛苦了,让我回傅家能轻松。”

张姨是傅家最勤快的人,上下公认,毋庸置疑,而程妈是能偷懒则偷懒,听到张姨都这么说,心生退意,缩了缩。

然而陈怡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的辛苦,一心只想能接近傅邵勋,只要程妈进入傅邵勋现在居住的地方,她就有借口天天去,就不怕找不到借口把这个贱人给挤掉。

陈怡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贪心膨胀,还保存一丝理智,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名誉受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傅母手上,如果母亲在傅母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那她就更别想进入傅家。

“少夫人,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妈妈在傅家二十多年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出去一丝差错,而且少夫人你把你和傅哥哥住的地方,比喻成一个牢狱,不怕傅哥哥知道会生气吗?”陈怡也是美国名校毕业,口才自然也不会差,加上自己的心机,所有的话锋一传,指向安欣然。

安欣然轻挑眉,程妈的女儿叫什么?她在脑海中搜索一遍,似乎没有人告诉过她,算了了,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论辩论赛,她至今还没有输过,除了在傅邵勋面前手无寸虎之力。

“程妈的功绩是有目共睹,大家心知肚明,这点不用说,不用程小姐说,至于你的说的牢狱,我想是程小姐,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和邵勋喜欢自由,事事倾力而为,没有一个人工人,而程妈过去,相当于一个人要做十几个人的工作,程妈的年级大了,老了,记忆还不是很好,我担心她受不了,身为程妈的女儿的你,不该想到这个问题吗?”

几个字安欣然咬得很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她在质疑那几个词,或是在说反话。

陈怡的脸色很不好看,吃瘪一样的丑陋,半句坑不出来。

安欣然不再看向她们母女俩,抚摸着刚醒的涅槃,在站着的人面前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浑身发抖的人面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发福女人,脑门上冒着细细的汗。

“你……”

“少夫人,我什么也没做,什么都没做。”女人说话直啰嗦。

安欣然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只不过是想问下她的名字,再说她有这么可怕吗!

“你别紧张,我没有说你做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安欣然放缓语速,轻问。

“我,我叫王丽娟。”女人不明白安欣然为什么会突然问她的名字,心里直打鼓,偷偷看了一眼安欣然背后的程妈。

这一幕都落在安欣然的眼里,安欣然了然。

“王阿姨,你知道程妈的柜子里有跟小鞭子吗?”安欣然故意好奇地问。

“知道,不不,不知道。”王丽娟急忙摇着头。

“不知道?”安欣然疑惑地问。

“不不知道,少夫人,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王丽娟快要哭出来。

安欣然不忍心,自顾自地说一句,“程妈跟我说,一个王丽娟的人跟她的关系最好,难道是我听错了。”

“少夫人,我什么……”程妈的声音应和安欣然这句话响起。

安欣然侧头看向她,“怎么,我说错了吗?你跟王阿姨的关系不好吗?”

“我跟她的关系当然好,不过我……”

“好就可以了,说明我没有听错,程妈你跟我说过很多你自己都忘记了吗?”安欣然停顿一下,“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把她们叫过来的。”

“而且,有恰好站在王阿姨面前呢。”

安欣然话中有话,无不透露着,程妈跟她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就连陈怡都在怀疑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透露了什么,狐疑的眼光看着程妈,正好程妈被安欣然说得呆滞,脑子转不过来,发愣,在别人眼里看来,程妈是在心虚。

安欣然一步一步缓缓走着,又绕了一圈,很明显看到淡定的几个人也开始慌了,她还是特意停在王丽娟面前站立。

“有句话叫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故意隐瞒事实,包庇,也能算同罪,爷爷,你说我说的对吗?”

安欣然朝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傅老爷眨眼睛。

傅老爷笑得眼睛眯起来,在安欣然接连眨眼下,想起来要捧场,咳嗽几声,严肃地说:“不错,然丫头说的没错,包庇的人也算是参与其中要一起受罚。”

几个人抖得更厉害。

“王阿姨,你有想起来什么没?”安欣然轻问。

“少,少夫人,我想,想起来,我看到过程妈的柜子里有一根小鞭子,细细的,是她从乡下带回来的。”

安欣然以为王丽娟会交代程妈使用鞭子的事情,将所有事情归于自己偶然看到。

看来自己的添的火还不够。

“噢,那就是说你翻过程妈的柜子,程妈说,肯定有人动用她柜子里的东西。”

安欣然掀开涅槃身上的小毛毯,露出刺眼的伤疤,不寒而栗,厉声道,“涅槃身上的伤疤是不是你用程妈的小鞭子给打的。”

跟傅邵勋待在一起久了,傅邵勋身上的气息,冰冷的口吻,安欣然能学到几分相像,刚刚的话一出,都能看到傅邵勋的影子。

王丽娟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软瘫在地上,害怕的看着安欣然,直摇头,“不,不是我,少夫人,真的不是我,程妈的东西谁也不敢动,连柜子都不敢碰下,谁碰了,程妈就有千百个理由将那个人赶出傅家。”

这也是为什么人这么多怕程妈的原因,谁也不想被赶出傅家,傅家有个规矩,一旦被赶出去的下人就没有在回来的可能,傅家工资高,待遇好,最主要的是,傅家的为人好,从来不打骂下人,在这世上也再也找不出第二家。

一个人再好的豪门,也会出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程妈仗着自己是傅母最亲近的人,地位比大部分的人要高,洋洋得意,欺负很多人,有苦说不清。

有人试图过举办程妈,但见傅母没有当一回事,失望透顶,没再去想着举报,尽量躲着程妈并是。

安欣然似懂非懂点着头,别人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对于她的动作越发的疑惑。

安欣然视线在王丽娟和程妈之前流连,像是在想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因为这样程妈不敢使眼色,怕给发现露陷。

“少,少夫人,我也有话说。”一个从头至尾低着头的瘦弱女子,突然抬起头,举起手,盯着安欣然,似鼓起很大的勇气。

安欣然没有意外,完全意料之中,不紧不慢地说:“你说,慢慢说,可以一桩桩一件件的处理。”

不知安欣然的话是不是有点恐怖,瘦弱女子缩了缩,低着眼睛不看安欣然。

“少夫人,我也看到小鞭子是程妈的,我还看到程妈用小鞭子打你怀中的那只猫,不仅一次看见,有几次程妈是当着我们的面打的,还让我们捉住它,事后一一警告我们不准告诉夫人,老爷,如果让老爷夫人知道,我们都没好过。”

“程妈的权利很真大,能让你们没好过。”安欣然冷勾嘴角,冷嘲热讽道,隐隐薄怒,她只要一想起,那天涅槃的昏迷,剃毛的痛苦,她就克制不住生气。

程妈大惊失色,怒瞪着眼睛,估计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出卖她,双手抓着衣角,拼命的摇头否定,“她在胡说八道,她说的我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误会我妈。”陈怡愤愤不平道,指责安欣然是非不分,轻易他人。

“别急,别急,清者自清,做没做大家心里都清楚。”安欣然瞥了一眼程妈和陈怡,侧头,继续看向瘦弱的女子身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们说的对,我不能凭面片之词。”

说着,安欣然看到女子眼眸中的绝望,安欣然能知道她是凭多大的勇气,才敢站出来说,如果她不能主持公道,让程妈安然无恙,到时倒霉的就是这女子。

瞬间,安欣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不单单是为了涅槃,还为了还傅家一片安宁,不能寒了一干人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