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低沉男声,她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说要去医院的,后来改了主意却没打电话通知晏时遇。
“我忘了,”欧阳文静的声量低下去,含糊地说:“刚才有点事耽搁。”
晏时遇在电话那边笑了笑,问她:“事情办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跑了一天,洗完澡早点休息。”
欧阳文静从他略哑的嗓音里听出对自己的体贴,有些舍不得挂电话,握着手机道:“我有些睡不着。”
说着,她看了看墙头的挂钟,将近十点,“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不休息,”晏时遇说:“白天睡多了。”
“那你还一个劲催我去睡觉!”
“不是都说,女人过了十点不睡等于不要脸?”
欧阳文静的语气泛着酸:“看来你对女人还挺有研究的。”
晏时遇轻笑一声,然后正经了声音说:“明天有战友要来医院看我,应该是在上午。”
“所以我上午不能去医院吗?”
晏时遇微顿,他原以为欧阳文静不喜欢跟一帮大老粗相处,所以特意提前告知,但她的反应跟他预料的不同,欧阳文静郁闷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来:“既然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呗。”
“不是。”晏时遇低声说。
“不是什么?”
“你想来就来,没有不让你来。”
欧阳文静勾起唇角,听到晏时遇无奈又关心的声音:“去睡觉吧。”
这次,她没再跟他扯皮。
挂电话之前,她忽然想到什么,“那我明天要不要好好打扮一下?”
“不用!”
欧阳文静倒在沙发上笑。
挂了电话,她刚准备起身去吹头发,余光视线却被茶桌上的文件袋吸引,脚步一顿,俯身拿起了文件袋。
这是她送晏父下楼、晏父让勤务兵从车上拿了给她的。
她还没打开过。
耳边仿佛还回放着晏父离开前说的话——
“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打电话给我,机会就这么一次,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欧阳文静解开了文件袋线扣上的白线。
打开袋子,只有一张纸。
她看着纸上的内容,良久,发梢的水珠落在牛皮文件袋上,渐渐晕开了水渍,这就是晏父说的赌约,他给她三个月时间考虑,却要她押上三年的光阴,结果,输赢未定。
——
一夜辗转难免,第二天起来,欧阳文静看到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色,还是化了个淡妆。
临出门,她接到了欧阳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老爷子心平气和:“爷爷想过了,你什么时候回b市,爷爷跟你好好谈一谈。”
欧阳老爷子说:“你爸爸,是我让他先回b市的。”
欧阳文静站在楼梯过道间,慢慢握紧耳畔边的手机,不认为欧阳老爷子的态度是默许,或许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她跟晏时遇的背后,牵扯到最起码三家的颜面,欧阳文静的声音低了低:“我一直以为爷爷能理解我所做的决定。”
“你先回b市,其他事,等你回来再说。”这是挂电话前欧阳老爷子说的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