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围裙出现在她跟前,欧阳文静伸手去取,他却沉声问:“刚才哪个朋友的电话?”

“男朋友!我男朋友打来的。”话出了口,欧阳文静自己都怔了怔。

她站在小板凳上面,恰好跟晏时遇平视,盯着他深邃的眼睛,后腰隔着流理台,脚趾头不自觉地蜷缩。

“你才几岁,就有男朋友了?”他嗓音低低地开口。

欧阳文静的耳根有些烫,但还是直直地回望他,嘴上不服软:“谁规定年纪小就不能找男朋友啦?”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年纪小。”

晏时遇深沉的眼注视着她,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那是不容十八岁女孩所争辩的笃定:“有谈恋爱的功夫,不如把精力放到学业上,那些不该去的地方也不准去,更不许再抽烟喝酒。”

“读大学不就是谈谈情说说爱,再说女人吸烟不很正常,那些女明星有几个没烟瘾的——”

“你还觉得挺骄傲的?”他质问的语气略显生硬。

欧阳文静的手抠着流理台边沿,眼睛瞅向别处,声量低下来:“我是在跟您就事论事。”

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门!”欧阳文静跳下小板凳,鞋也不穿,直接跑出了厨房。

绕过墙角,她才慢下脚步,心跳有些乱,刚才门铃响起前,晏时遇有意无意地朝她靠近,落在她脸颊上的温热呼吸,还有那深沉的眼神,这种感觉就像被一团烈火炙烤着身体……

——

按门铃的是刚才电梯里那位太太。

她手里端着碟子,碟子里装着四分之一个黑森林蛋糕,冲开门的欧阳文静笑笑:“我还担心自己按错门铃呢。这是我早上烤的蛋糕,家里就我跟孩子,吃不光,想着你们小姑娘会喜欢,所以给你拿下来一些。”

欧阳文静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了盘子:“那你等一下,我去把蛋糕倒出。”

再回到厨房,已经不见了那人。

把碟子清洗干净,欧阳文静拿出去还人,那位太太正打量着公寓,见她出来,微微一笑,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房子还是全新的,是打算做婚房的吗?你男朋友在哪个单位工作,是不是也不常回家?”

欧阳文静从小的生长环境,因为家境缘故,并不少那些想方设法跟她攀关系的人。

那太太一开口,她就立刻想到晏时遇作训服上那两杠两星。

有些事情,情有可原,并非反感,只因跟她无关。

“你误会了,他是我的舅舅。我就来这边做客,过两天就回家了,至于他在哪儿工作,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太太神情颇为尴尬,也没再跟她多聊,借口家里烧着水就走了。

欧阳文静关上门,在玄关处站了会才返回厨房。

流理台上摆着个杯子,喝了一半的水,应该是晏时遇留下的。

她将水杯握在手里,拇指指腹拂过杯口淡淡的唇纹,轻轻摇晃杯子,杯中水波潋滟,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隐隐察觉到晏时遇今天的异样,然而这份异样,令她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