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遇回望着她,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不管是昨晚上还是此刻为了这碗粥……

一阵蜂鸣般的震动声响起。

欧阳文静瞟向他的裤袋,晏时遇已经掏出手机,他看了眼屏幕,推开病房门出去,显然是刻意避讳着她。

隔着虚掩的门,她听见他的声音隐约传来:“……医院……没事……钥匙……花盆底下……过会儿回去。”

欧阳文静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粥,耳朵却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但从他的只字片语来判断,应该不是池沫打来的。

可是他用了‘回去’两个字,还有钥匙,难道真的像池沫说的,他在滨江苑养了人?

她低头,看着那碗没动过的粥,突然觉得异常的碍眼。

……

接完电话,晏时遇推开门回来,见到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低垂着头,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眼角扫了一眼那碗粥,他喉结微动,咽喉难受到没什么食欲,但还是走了过去。

只是,当他伸手去拿勺子时,欧阳文静突然推开了他的手。

晏时遇抬眼看她,她冲他微微一笑,拿过了那碗粥:“刚才陆岳堂给我打电话,他说要来医院接我,还没吃早餐,小姨父,你不是说不想喝吗?所以我已经答应给他留着了。”

他幽深的目光望着她,薄唇微抿,喜怒难辨。

欧阳文静回瞪他,不甘示弱,抱着一次性粥盒,那样子极为挑衅,像在说:就是不给你喝,看不惯,你打我呀。

下一瞬,晏时遇已经别开头,他道:“收拾一下,我去缴费。”

在他出门时,欧阳文静才想起来一些事,喊住他:“那个……我在医院的事,有没有……”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外公。”

晏时遇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她目光闪烁的样子,然后走了,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

没几分钟,晏时遇就回来了。

欧阳文静已经整理好,手里拎了个装粥的打包袋,他的视线在袋子上停留一秒,说了两个字:“走吧。”

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他又回过头看她。

那眼神,似乎在说——“快走啊,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欧阳文静想起他接的那个电话,想到他哪怕在发烧,也要急着赶回去见情人,她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迎上他的黑眸,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陆岳堂说要来接我,您要有急事,就先走吧,不用顾忌我。”

彼此之间隔了几步路,晏时遇看着她,她静静地回视。

片刻后,他转身,拉开门扬长而去。

欧阳文静愣了会儿,待反应过来,追出去,走廊上哪里还有那道挺拔的身影?

跑回病房,她到窗前,没一会儿,瞧见一辆军绿色牧马人驶出了医院,消失在车流里。

这人……

欧阳文静又气又恼,说走还真的走了,还摆着张臭脸,不就开一辆牧马人吗?神气什么,以后我也买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