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她都是您孙女,我觉得,血浓于水,您跟您孙女应该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那是不了解她,所以才会这么说,她丧门星,忘恩负义……”王跃梅说到痛处,有些欲言又止:“反正,她现在勾搭上白墨晟,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她现在勾搭上白墨晟,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晏时悠听着这句话,双手揪紧裤子布料,想大声说:“她是滋润了,那我呢,我的手谁来赔?”
但这份不甘没表现在面上,晏时悠只是关心地看着王跃梅,道:“奶奶,您也别太往心里去,让自己不开心。”
难得大半夜还能找到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王跃梅看身边的陌生女人越来越顺眼,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时小悠。”晏时悠唇角轻轻一勾,友好地伸出自己的手。
路灯光昏暗,王跃梅回握,望着晏时悠带着擦伤的脸,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问:“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你难道忘了,那次在机场,我拿着杂志,您女儿撞到我,害我杂志掉地上……”
“是你?”王跃梅惊讶,觉得这个世界真小,也觉得是一种缘分:“你那回,是刚回B市?”
晏时悠理了理鬓边的短发,不甚在意地说:“我最近刚调到这边工作。”
“那你怎么受伤了?”王跃梅注意到她那条打着石膏的右手:“不严重吧?”
晏时悠平日里是个清高的女人,如今这只手就是她最大的忌讳,听王跃梅这么说,又看到她投过来同情的目光,她压抑着怒气,苦笑着摇头:“还能怎么着,医生说,以后可能废了。”
“也就是说,你以后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使用右手了?”王跃梅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晏时悠攥紧左手,手背青筋隐现,脸上却是豁达的淡笑:“开车时不留神,对了,阿姨,您的名字呢?”
“王……姓王,你叫我王阿姨就行了。”王跃梅想了想,终归是有所提防,没把全名都漏给对方。
晏时悠笑了笑,点头:“王阿姨。”
人总是这样,对比自己弱的人群心存善意,得知‘时小悠’是残废后,王跃梅对她比刚才更亲切。
那边,保镖过来,‘请’王跃梅上楼休息,晏时悠还冲保镖友好地点头,然后,当着保镖的面劝王跃梅:“别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下午也搬到住院部里了,就在6043,要是无聊,可以来找我说话。”
王跃梅跟保镖走了,隔着一段距离,晏时悠隐隐约约听到王跃梅的声音:“车祸……残废……可怜吧?”
晏时悠静静地坐在木椅上,许久没有动一下,就像老僧入了定。
突然,她伸手,狠狠地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然后又狠狠地摔在地上,低头,看着那只手,用力地捶了一下又一下。
每捶一下,晏时悠心中的恨意又多一分,眼泪,掉了下来,到最后,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