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耳噗嗤笑了:“要多少钱?”他打量四周,目光很是不屑:“你看你在家中的地位,你很有钱吗?还想买我。”
李若拙道:“我说了,你能看到的,都是别人想给你看到的,有些东西你看不到,就不要轻易评价一个人,或者……事情。”
说话的女子不亢不卑,语气冷静,姿态也十分沉着。
何总耳微微蹙眉,如果之前她对这女子只是挑逗的心里,想看她对于自己的到来有何反应,那么一直以来这女子的表现和所说的话,都太让人意外了,话语玄妙,气质凌厉却淡定,是上位者才会有的自然表现。
而且,明明最先开口的是他,但是话说到最后,控住局面的都变成了她。
这感觉很不好,十七年来,何总耳第一次觉得挫败。
他肃然起脸来,道:“你知道宣城伤的有多重吗?”
来了,李若拙心头一笑。
摇摇头:“我不知。”
何总耳道:“一个女孩子,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虽然贵为公主,但她的婚事也将十分艰难,像我家这样的人家,是绝对不会娶她的,哪怕是圣旨逼着,就这么严重,正直少年的女孩,毁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饱满,孕育着悲伤的感情,听起来像是对那手上的女子说情话,竟有些缠绵之意。
李若拙笑了。
何总耳蹙眉:“你还笑得出来?”
李若拙哦了声,道:“我有些冷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我的性格,不过你可以认为我是在幸灾乐祸。”
何总耳:“……”
他剑眉凛起:“我妹妹不可能推宣城,一想就知道是有修为的人做的,而你当时在我妹妹身后,你的修为极高,所以,宣城的伤,是你造成的,现在看你笑,我很想知道,你的跟她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了伤害她,还要拉上我妹妹做垫背的。”
李若拙道:“你果真以为是我做的,那我也很好奇,为何当日你不说,宣城不能生育了,你妹妹应该受到很大的牵连吧,想留着把柄威胁我?”
“我妹妹被关到庄子上,除非王宫的贵人赦免她,不然她就要陪着宣城,宣城嫁不出去,她也别想嫁人。”
婚姻对于女子来说,是人生头等大事。
李若拙道:“听起来很惨。”
何总耳道:“如果那天我说了,你的下场会比这个更惨。”
他目光十分肯定,
“所以……”李若拙目光微敛,道:“你一定要认为是我做的?”
何总耳冷笑:“不然还会有谁,我知道你有修为。”
说完抬起一掌,直奔李若拙眉心。
眉心是所有修为者的名门,因为真元的根本就在那。
阴风吹来,李若拙却纹丝不动没动。
她一直看着何总耳,就见何总耳眉心的红莲红得发紫,这是高手的真元,颜色自然与小婵等人的不同。
何总耳的手掌并没落下来,真元力道源源不断的从他手掌中输出,一速速光,像是太阳光,从他手掌心投射出来,投在李若拙额头。
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满头大汗。
随后他收回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李若拙。
“你没有修为?我认错人了?”因为对方眉心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若拙不出声。
何总耳摇摇头,冷笑一声:“你修为很高很高,所以我探不出来。”
李若拙刚要说话,门响了:“小姐。”
是小婵的声音。
李若拙看着何总耳,何总耳站起,走到离她远一些的地方。
这时小婵已进来了。
李若拙又看向门口,目带询问。
小婵声音十分惊喜:“小姐,镖局的人送信来了,方才吴管事亲自送到院门口,奴婢就拿进来了。”
何总耳看向小婵手里的信,微微蹙眉,他明明吩咐那丫鬟来回禀他的,怎么直接就跟李若拙说了?
李若拙对小婵勾勾手。
小婵关了门进来,然后将手里的信交给李若拙。
李若拙将信展开,慢慢看着,越看眉头蹙的越深。
那边何总耳道:“你还识字?为什么你不傻,有修为,还识字?你真的是李若拙吗?”
信上说笑言已被牙婆子转手,卖给了牙婆子也不认得的人,且说那人是个面无须发的白面中年男子,一起买了很多女孩,不过都下落不明,或许已经出城。
本来干叟就说过,那牙婆子不干净,会忘脏地方卖人。
笑言的状况堪忧。
小婵见小姐凝眉不语,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声音十分担忧。
何总耳走过去抢走李若拙手上的信,看完了抬起头:“你要找人?笑言,和你什么关系?”
李若拙目光微敛,道:“你抢我的信?”
何总耳听她声音冷漠,心头一颤,道:“李门主让我过来,就是为了清风镖局这封信。”
“所以你就很听李门主的话?”
李若拙慢慢站起。
她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目光看人的时候犹如一把利剑。
何总耳后背一冷,前所未有的紧张,蹙眉道;“那是你爹啊?我是要帮你。”
李若拙看着小婵指着门口:“去把门关死了。”
小婵不明就里,点点头去关门,手落在栓上,忽感觉背后灰影一闪,她回过头去,顿时瞪直了眼睛。
“小姐……”小婵靠在门上,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因为就见小姐向光一样飘向何总耳,何总耳跟她一样,应该还没一下,就被小姐用指头点着不动了。
这不是最让人震惊的,小姐点完人后,直接把何总耳踹到在地上。
天呐,人家是何家大郎君啊,小姐打人也不看对象。
小婵双手捂着嘴巴,深怕自己喊出来。
何总耳身不能动,等反应过来眼中满是惊诧;“李若拙,你偷袭我。”
李若拙蹲下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何总耳被点了穴,功力都试不出来,疼的闷哼一声。
李若拙哼道;“无故闯入我的房间,一定要与我相见,等你出去,府上就会留有传言,何家郎君在我房里过了一个时辰,二人还屏退了丫鬟,你坏我名声,到底想干什么?”
何总耳见她目光清明,迸发着骇人的寒光,真是怕了,道;“你既然什么都明白,我又如何能害得了你,我真的只是来看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不信!”她说的干脆。
何总耳道:“有个传言中的傻瓜,不仅不傻,还修为极高,大白天偷偷摸摸躲在你父母的房顶听声,还可能偷偷害人,她又是你的未婚妻,你知道了难道不想看看她吗?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不想知道她是好是坏?我不过是比较君子,没有偷偷摸摸打听,正大光明而来,所以才被你怀疑,可怜你是不分是非的。”
李若拙冷笑:“我说你是装逼失败呢?”
何总耳大惊失色的看着她:“你口吐恶言?说脏话。”
李若拙眉心一立:“怎样?”
何总耳忙道:“不不,你什么都好。”
来时他是潇洒君子,傲气逼人,可是自己一个凶恶眼神就能让他俯首称臣,是不是太怂了?
也可以说是不吃眼前亏,可是男人,哪有人会心甘情愿向女子认输,尤其是何家出身的君子。
何总耳的举动让李若拙大生警惕之心,这个男子,如果不是窝囊,就怕是十分圆滑。
“还有别的事。”李若拙咬着牙齿,又打了何总耳一拳:“宣城也不是我的推的,看清楚了吗?我李若拙做事向来敢作敢当,要是我推的,你问来我就会承认。”
何总耳急道:“是不是你推的,我当时可是没有把你说出去,你怎么好赖不分?”
李若拙冷笑:“你自己亲妹妹你都不顾,让我相信你?恐怕有点难,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但我警告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好欺负。”
小婵在一旁连连点头。
何总耳道:“天地良心,你我既然定亲,我肯定打听过你的事,知道你家里人待你刻薄,所以我才没说出去,云霖再不济是何家大小姐,只要宣城不死,她就没有性命之忧,可你就不同了,莫非你不信,如果我当时说出你是正常人,还有修为,那么不管宣城是不是你推的,隐藏自己的实力,你都是居心叵测,最后就一定是你退的,你会被处死的。”
李若拙蹙眉:“你说的都是真的?”
何总耳连连咳嗽起来。
李若拙见他脸皮涨得透红,眉心展开一点,方才她下手不轻,何总耳不像是装的。
小婵走过来蹲在李若拙身边:“小姐,这人好像不是坏人。”
能不顾自己亲妹妹的人,会是好人吗?
李若拙暗暗摇头,捏着何总耳的下巴:“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这次你记住了,我的事,最好躲远点,更不要阴阳怪气来试探我,否则,小姐我绝不客气。”
何总耳连连点着头:“我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不做了。”
小婵见这人一脸求饶的谄媚相,眉心一凝,刚进来时可不这样啊,玉树临风一身傲气,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